不顾地面黄土沾染衣袍,他轻倚石碑,仿佛如此才能与她更为贴近,感觉她曾经的气息。
鼻息间满是菋莉香气,微风中似乎能听闻她软糯的声音——他想起她的笑中偶尔也会露出淡淡的忧愁,但更多的却是抹温柔,让人相信岁月静好。
他永远忘不了,在边城将军府门前对他露出一抹羞怯笑容的脸,还有那一刻他心头不可忽视的深刻悸动。
只要一个眼神,对她伸出手,她便会到自己的身边,满心欢喜,眼角带笑。
只是最终俏生生的她,变成了眼前冷冰冰的石碑。
太阳冲破黑暗而出,他转动手中的凤钗,看着流转的光亮,在她跳下屈申城时,手中始终紧握着这支凤钗,但他知道——这是她不要的了。
多年来,她纵使身份转变,珠宝首饰再多,这凤钗始终插在她的发上,那是她从一而终的心思,只是最终在她选择死去时,她取下也放下了那份钟情。
他将凤钗紧紧的贴上自己的心脏,锐利的尖端直刺进自己的胸膛——
此生唯一辜负的人……下辈子,一定要再遇见,他再不会让她受到伤害。
宁倾雪厉声尖叫,却是无法阻止,她猛然坐起,冷汗涔涔,粗重的喘息,让她一时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
“怎么了?”
伴着熟悉的声音而来的是一个温暖的拥抱,两人的营帐紧临,一听到声音,赵焱司便赶过来了。
宁倾雪漆黑的圆眸染上薄雾,扑进他的怀里,用力的吻住了他的唇。
赵焱司愣怔片刻,俯首狠狠回吻,她的吻带着一丝不顾一切的疯狂。
赵焱司向向来自制,纵有冲动,但为了她都能隐忍,可如今却只觉得血液沸腾,禁锢已久的情欲冲破理智汹涌而出。
她热切的迎合,两人喘息渐渐浓重,这一夜的欢爱让人迷醉。
晨曦到来,帐内渐渐光明。
赵焱司凝视一旁沉睡的宁倾雪,心里一片柔软,见她眼睫微动,微微一笑,闭上眼,躺好装睡。
宁倾雪睁开眼,一时有些恍惚,但身旁传来的热度令记忆回笼,她偏过头,看着赵焱司的睡脸,忍不住伸出手,轻轻的抚上他的脸,从他的额头到鼻粱,她看得入神,手指滑落到他的唇边,他突然张嘴,轻咬了下她。
她微惊,“吵醒你了?”
他睁开眼,抱着她的手一紧,摇了摇头。
她静静的待在他的怀抱之中,天色已亮,若是顾念名声,他该早些离开,但如今她却是压根不将这些看在眼里,固执的只想留在他的怀里。
他注意到了她眉宇间的轻愁,“心里有事?”
想起昨夜的似梦非梦,她轻摇了下头。
帐外有些骚动,宁倾雪想要起身,但腰部的酸软令她有些无力。
赵焱司伸手制止,“天色尚早,再多睡会儿。”
他起身,穿戴好衣物,大步的走了出去。
看着从宁倾雪帐中走出来的人,宁齐戎双眼大睁。“你——”
“你怎么会在这里?”赵焱司先声夺人的看着出现在晨曦之中的纤细身影。
穆云上前一福,“事出突然,未能立即知会公子,仓促到来,还请公子见谅。”
赵焱司手一抬,让她起身:“你的卖身契我已经送了出去,我已非你的主子。”
穆云直起身,眼底闪过一丝光亮,看向宁齐戎。
宁齐戎将人给拉到自己的身后,直视赵焱司,“别妄想顾左右而言他。”
穆云的卖身契已在他的手上,他虽感激赵焱司出手相助,只不过这与他跟福宝是两码子事。
赵焱司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宁大夫要与我在此讨论这事吗?”
宁齐戎眉头一皱,拉着穆云转身走向自己的营帐,眼角余光瞥见不远处的一抹明黄,他微敛下眼,太子既未出声,他便当视而不见。
他虽无功名在身,但身为宁九墉之子,自习医以来,救人无数,自是有其傲气,并不觉低人一等。
赵焱司自然也注意到自己的兄长,但他没打算插手,倒是好事,所以他也没多言,尾随进了宁齐戎的营帐。
“我与福宝两情相悦,亲事已是板上钉钉,宁大夫何须动怒?”
宁齐戎瞪大了眼,这人脸皮厚得简直到了天怒人怨的地步,“儿女亲事乃父母之命,我爹娘还未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