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对赵焱司的自以为是已彻底无言,只问道:“你当真打算定居边城,不回京城了?”
“身为亲王,臣弟还是知情识趣的远离京城,不问朝堂之事为上。”
赵焱司被外祖养大,比旁人更看得清皇室之中亲情淡薄,他虽有幸与兄长情谊深厚,但这世上最难料的便是人心,与其日后可能产生嫌隙,不如在一开始就维持亲近但又有距离的关系。
太子也知道他的性子勉强不来,所以也不再多劝,只是心头总是有掩不去遗憾。
“若皇兄真有不舍,不如等有朝一日登基之后,跟我做点小生意。”
太子轻佻了下眉,“你竟将脑子动到本宫头上,你想做什么?”
“目前还未有方向,到时再跟皇兄细谈。”
他从庸王手中买下北湖大山,山中盛产铁石,他深知怀璧其罪,与其惹得旁人眼红,倒不如日后便宜了自己的兄长,有未来的皇帝做后盾,不单可保自己腰缠万贯,还能让福宝衣食无缺。
至于上辈子因为铁石而与庸王府有了连结的温州曲家,他不得不承认曲家铸铁确实有本事,等到赵之懿走上上辈子的老路,嫁进曲家之后,他也不介意再与曲家合作。
“如今吴越有你,一切井然有序,过几日我便回京,将吴越交由你处置。”
赵焱司原想拒绝,但想起宁倾雪的性子,吴越灾情未完全平复一日,她便一日不会安心,终究将话给吞了回去。
“方才听到消息,郡王世子被救回一命,但人变得痴傻,双腿不能行,口不能言,这辈子算是彻底毁了。”
再听宁修扬的消息,赵焱司的心头已经一片平静,他未开口问过宁倾雪她在此事中所扮演的角色,不是不好奇,而是压根觉得不重要。
“一车赈银因郡王世子惊马而损失,皇兄就看他是宁家人的分上,罚他补齐银两就饶他一命吧。”
太子早知道赵焱司对郡王世子的厌恶,所以心知肚明他肯定不会为了宁修扬求情,淡淡的说道:“只要补齐银两便饶他一命,你倒是好心。”
“毕竟也算有过几面之缘,”赵焱司大言不惭,“一车赈银约百万两,一毛不少的让郡王府赔上就是。”
太子几乎忍不住失笑,一车赈银顶了天也不过四、五十万两,到了赵焱司嘴里硬生生的翻了两倍,看来他是打定主意人废了还没完,更打算掏空郡王府的家底,将郡王一家踩进尘土里。
“同为宁家人,你家福宝能袖手旁观?”在太子眼中,宁倾雪可是个温良心善的姑娘。
“福宝那里我自会说服。”赵焱司知道就算郡王府毁了,福宝也不会心生不忍,他反倒是担心还未遭受背叛的宁九墉会插手,对于自己未来的岳丈,他并不想得罪,只是他不可能放过郡王府一门。
至于宁倾雪心中所想,他是不打算让旁人看清的,这辈子,宁倾雪永远会是众人眼中的良善小姑娘,至于恶人,他全然不介意由他来做。
看着宁倾雪对着百姓的感激已稍显慌乱,赵焱司立刻不客气的对自己的兄长使了个眼色。
太子心头无奈一叹,只能现身替宁倾雪解围。
赵焱司几个快步来到宁倾雪身旁,拉住正要跪下行礼的她,目光落在她头上的凤钗,清楚她将他赠的凤钗再戴回身上的涵义,他的大手扣在她腰间,将她的身子与他紧紧的贴着。
她脸微红的轻轻推了推他。
不顾她的挣扎,他迳自将人拉走。
“余下之事,交给我兄长吧。”平时他兄长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但实际上却最爱听好听话,如今百姓一片和乐恭维的场合正好适合他。
福宝他带走,赞美就留给自己的兄长。
宁倾雪虽觉不妥,但心头还是因为离开众人关注的目光而松了口气。
赵焱司牵着她在微高的山丘上停下了脚步,在夕阳余晖下看到不远处有不少壮汉忙着挖泥敲砖,热火朝天的要在最短的时间重建村落。
“今天我接生了个娃儿,”她的脸上着异样神情,“是个大胖小子。”
看着她明亮的眼神还有脸颊两侧隐隐的小酒窝,他伸出手轻触了她头上的凤钗,“我们也会有孩子的。”
他弯下腰霸道却不失温柔的吻了吻她。
她伸手搂住他的脖子,感觉他怀抱的温暖传递到她的身上,让她的人与心都暖了起来。曾有过的苦涩和怨恨都已经成了遥远的过去,这辈子,他们肯定会好好的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