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帝:……
为什么总感觉留侯在编故事,如此跌宕起伏狗血横生,真是他那父皇能做出来的事吗?
可是看留侯神色,少帝又不大敢把这话说出口,这么认真的模样,着实不像作假。
烦躁地啃了口指甲,少帝眼下青黑,自我喃喃,“难道朕真的有个妹妹?”
一会儿道“不可能,朕怎么会有那么蠢的妹妹”,一会儿又道,“若是真的,朕该不该把人认回来?”
听得出少帝思绪已经相当紊乱了,他几天本就因缺了神仙粉而不大能正常,现今被这消息刺激得整夜未睡,怕是连自己是谁都快要忘了。
“一家之言不可尽信。”留侯已经敛了心神微微一笑,“陛下想要真相,还是得等调查之后才能定论,皇室血脉不容混淆,此事暂时捺下,勿让他人知晓才是。”
少帝头也没抬,“朕自然知道。”
说完就又沉进自己乱无边际的猜想中去了。
留侯瞥了他一眼,唇角笑意不减地离开宫殿,跟随的心腹之人不由好奇,侯爷这是遇见了什么好事竟如此高兴?要知道侯爷平时的笑和此时可万万不同,怎么说呢……就好似一张美人图与活色生香的美人真实站在面前的区别,要鲜活得多。
他把疑惑问出了口,留侯顿了顿,略带微妙的语气道:“我看起来当真很高兴?”
难道看错了?属下斟酌语句,“侯爷与平日稍有不同。”
稍有不同,这不同在哪儿,留侯心知肚明。
他径直朝玉林轩走去,都已经到廊下了脚步顿住,突然想起前几日阿宓被自己逼迫得茫然无措的模样,小小一团坐在那儿,孤独无依。
还是晚些等确定了再去看。留侯如此想着,他自制力向来强得可怕,就像此时明明从足尖到头发丝都在告诉自己想见一见……那个小姑娘,他依然转身去寻了沈慎。
留侯的到来在沈慎意料之中。
早在少帝决定彻查时他便想,陛下定不会放过留侯这个证据。留侯了解多少他不清楚,他唯一能确定的是阿宓并非先帝子嗣,但路已至此,他不可能去推翻自己。
留侯看着沈慎,视线少有得带了温度,他淡淡道:“我方才从陛下那儿知道了一事,想来庭望也清楚。”
得到应答后,留侯颔首,“庭望应该知道,先帝到底有没有可能与乔氏女留下血脉,只有我最清楚。即便如此,你也要坚持阿宓的身世?”
和留侯对话,其实是件很有压力的事。因为你根本无法通过他的肢体和言语去判断他此时心情,也就无从知晓他的真实想法、什么时候会突然发难。
沈慎沉默了下,“属下从不妄言。”
久久凝视,留侯低低笑了笑,“庭望,你可知欺君是什么罪名?”
“效忠陛下,何来欺君。”
却是巧妙地避过了这个问题。
沈慎目光丝毫没有闪躲,任是谁也会被他的坚定所动摇,这种人不可能会说谎。
…………
短暂的静谧后,留侯道:“我自然相信庭望。”
他缓缓起身,拍了拍沈慎肩膀,“无论何时,庭望自己也要坚持才是。”
留侯站在了他这边。沈慎微松了口气,不管原因为何,至少对阿宓来说是好事。
那么,阿宓此时在做什么呢?
阿宓在玉林轩的院子里溜啁啁,不过与其说她在溜鹰,不如说鹰溜她,因为大部分时辰都是她在跟着啁啁跑。
起初小姑娘还很有兴趣,没一会儿就喘起气来,拍着胸口软声道:“啁啁,我跑不动了……”
啁啁应声回去,右翅展开拍了她一下,再“啾——”一声,阿宓看懂了似的再度摇头,“我真的跑不动啦。”
碰上这么弱鸡的主人,还是自己选的,啁啁就算哭也得认命。没办法,它只能摇晃着脑袋走到阿宓面前,又自个儿叼着绳子在那示意阿宓。
阿宓起初不知什么意思,待它重复了几次才犹豫道:“你是要我把绳子系在手腕上吗?”
“啁——”
小姑娘对啁啁已经比较信任了,虽然这只鹰前迹斑斑颇为恶劣,但这几日着实很乖很听话,阿宓想了想还就真把绳子系在了腕上。
她手腕细瘦,绳子有些粗,得绕好几圈才能稳固。宫女在旁哭笑不得,这不真成了鹰溜姑娘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