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名是,楚誉窥视过林婉音,私藏林婉音的帕子,是对他亡妻的不敬。
楚誉不死,便是正德帝死!
他说他的刀子会毫不犹豫地,扎进正德帝的脖子里。
罚景老爷子是因为,景家不同意嫁景蓁,居然敢伙同西门鑫,在船上谋杀他。
谋杀未遂也是罪!
景老爷子不死,他心中不甘!
郁娇想到这里,心中除了讽笑,还有浓浓的恼恨。
此时在她心中,景老爷子和楚誉,都是她十分在意的人。
裴元志这么做,便是防着她不会去。
必竟,正德帝的死活,她是不会去管的。
但要是威胁到了楚誉和景老爷子的性命,她就必然会去。
事实上,裴元志这么做,的确是叫她又气愤,又无可奈何。
因为三王可不会在意楚誉和景老爷子死不死,他们在意的是正德帝不能死!那么,就会舍了其他人,保正德帝了。
“娇娇。”他道,“你不能去!”
“我不去,你得死!”
“他奈何不了我!”
“皇上那儿有圣旨发下来,你还能抗旨?”郁娇叹了口气,“你抗旨的话,你的那么多部下呢?你们裴家三房呢?还有李家呢,皇后呢?你让他们全都因你的冲动去死吗?”
“如果你有事……”他紧紧握着她的手,“我也不会活。”
郁娇的身子一震,心中更加酸楚起来。
他虽然下着这样的决心,但她仍是要去,必竟,她是个弱小的存在。
她的有无,于这大齐国,于李家,景家,林家,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但是,楚誉不在了,这天下,真的会变。
李家必定会倒。
李家一倒,太子三兄弟跟皇位就绝缘了。
将来谁上位,还是个未知数。
李家一倒,与之走得近的景家,林家,也会跟着一起倒。
所以楚誉不能死。
在正德帝没死之前,他绝对不能有事!
如果不是老天垂怜,世上根本不会有她,她的来,她的去,真的,不是那么重要的。
就算楚誉指天指地,骂她自私,骂她无情,骂她不负责,她也要去!
郁娇伸手,搂着他的腰,将自己的脸,埋在他胸前。
“楚誉啊——”她叹了一声,手指却飞快抓着灰宝的头,用它的牙齿,往楚誉的脖子上一划。
楚誉的身子旋即僵住。
她抬起头来,望着僵住的楚誉,幽幽说道,“知道吗?我喜欢你。永远永远喜欢你。”
前世,她是林婉音。
七年前,裴元志救了十岁的林婉音,林婉音如果不喜欢,那便是忘恩负义,会遭世人唾弃。林婉音必须得喜欢裴元志。
林婉音从那时起,就拒绝接受其他男孩子的好感,强迫着自己,眼里心里只装着裴元志。
后来对裴元志的喜欢,是因为林婉音和裴元志订婚了。
而妻子又必须喜欢着丈夫,与男女之情无关。
那是责任的喜欢。
所以,当时身为林婉音的她,偶然遇到楚誉投来的幽深的,含着复杂情绪的目光时,她选择躲避。
她被他的眼神惊艳到,是七年前,她被裴元志救起后回到林家长房的那一天,他骑着马,等在林家长房的府门一侧。
她从裴元志的马车上走下来,抬头时,便看到楚誉的双眼。
当时,他也才十一岁左右的年纪,小小少年的双眸,幽深似古井,看着她,似乎想说什么,张张口,还是闭住了。
然后,眼神更忧郁了,他拉了拉马缰绳,骑马飞快离去。
从那天起,那双眼睛,望向她时越来越忧郁。
她吓得选择躲避他。
她不想被裴元志误会着。“幸而,我现在成了郁娇,我可以光明正大的喜欢你,楚誉。你喜欢我两世,我怎能辜负你?”郁娇伸手一推楚誉。
楚誉僵着的身子,直直往后倒去。
后面是张太师椅,上面铺着软软的毯子。
楚誉没有摔清醒,睁着迷蒙的双眼,望着屋顶。
“因为喜欢你,所以,我必须去见裴元志!”她低低说道,转身过去,抱起滚出袖子,吓得发抖的灰宝,大步走出了屋子。
灰宝的牙齿有毒,不是致命的那种,而是一种能让人的身子变得暂时僵硬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