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愤怒的表情,而是诧异的惊喜的。
由此可见,玉衡和长宁,当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玉衡的为人,不爱张扬,行事谨慎。
说白了,就是在喜欢人这方面,喜欢瞻前顾后,畏首畏尾。
这处事方法有点像楚誉。
楚誉喜欢林婉音,却深藏不露,直到林婉音死了,他才开始改变自己,可那已经为时过晚了。
幸而她重生了。
知道楚誉喜欢她的那一刻,她懊悔不已。
所以,她想替长宁和玉衡做点什么。
让这世间,少一对两两相望的人吧。
……
辛妈妈跑了几步后,回头发现郁娇正朝园子门那儿走去,没有注意她。
她马上脚尖点地,身影一晃,往长宁住的屋子跃来,一口气,不带停歇的跑。
卧房门开着,长宁正坐在桌边绣花。
因为太过于激动,她落地时,脚步声极重。
惊得长宁停了走线,抬起头,往门口这儿看来。
“阿辛,你怎么回事?怎么冒冒失失的?”长宁疑惑地看着她,微皱着眉尖。
“郡主。”辛妈妈飞一般地跑到长宁的面前,一把抓着长宁的胳膊,“老奴有个消息,郡主听了,别激动。”
长宁望向辛妈妈的目光,微微缩了一下。
辛妈妈比她年长几岁,一直老成稳重,遇事从不失态。
就连当年她在皇后宫侧殿里失身了,自己显险疯了,辛妈妈都没有慌。
冷静地替她收拾身上的血污,挽发整衣,又说了些安慰她的话,替她将失身一事,瞒了下去。
再后来,父母先后病亡,都是阿辛替她跑前跑后的处理,从没有出过一丝乱子。
今天却为何神色大变,眼神一会儿怒,一会儿喜的?
长宁太意外了。
“我不激动,你说吧,什么事?”经历过郁文才的欺骗,经历过失身,经历过父母早亡,经历过生产那天出了意外,经历过被人骚扰被迫装疯,经历过女儿被迫离开身边。
经历过世间女人受过的所有的打击,她还有什么事,承受不住的?
“那天那个人,是玉衡。”辛妈妈努力平复着激动的心情,不惊不慌地说道。
长宁身子一僵,心中狂跳起来,颤声问道,“你说什么?哪个那天?”
多少年没有听到玉衡的名字了,乍一听到,长宁整个人都哆嗦起来。
眼前马上出现那个白衣身影,只是,那眼神太冷,冷得让她不敢靠近。
“大公主满月那天。”辛妈妈说道,“郡主到琉璃苑更衣,老奴守在门外,哪想到,那间屋子居然有后门。”
“……”
“玉衡,由后门进了琉璃苑……”
“说清楚!”长宁歇斯底里地嚷道,“说清楚,说得清清楚楚,怎么会是他?你怎么知道是他?”
怎么会是他,怎么会是他,怎么会……
那个曾拒她于千里之外的人,那个看着她一脸嫌弃的冰块一样的人,怎么会去了琉璃苑?
长宁心中不停地问着自己。
北苍国那个红衣公主说,她是人间的俗花一朵,玉衡是天上的云,冰山的雪。
他们俩站一处,不配。
不配!
所以,她望而却步了,她退缩了,她让步了。
可嫌弃她的玉衡,为什么又去了琉璃苑?
为什么?
她大口大口喘着气,睁大双眼,紧紧抓着辛妈妈的肩头,“快说!”
“……是。”辛妈妈便将郁娇跟她说的事,一字不差地跟长宁说了,“四小姐不知郡主的事情,皇后娘娘也不知道,所以,她们都是无意间地说起这件事来,那么,就一定不是慌话了。”
长宁松开抓着辛妈妈肩头的手,身子软在椅子上,目光发直望着屋中不知明处。
辛妈妈又说道,“郡主,听四小姐一说,老奴越想越觉得是他。郡主的身份高贵,一般的男子怎敢动郡主?如果不是皇上,就只会是他了。”
“……”
“况且那天的宴席,男宾客出席的没有几人,老奴事后暗查过,他们都没有离过席,只有玉衡因为多饮了两杯,离席了一个多时辰。”
“……”
“再之后,宴席还没有结束,他却忽然离席回了行馆。对外说,他是犯了心口旧疾,要回去吃药静养。之后,再没有出门。三天后,就离开了齐国,回北苍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