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霖捏了下小胡子,朝楚誉拱了拱手,“王爷,您的意思?”
楚誉眸光微转,笑意浅浅,“这顺天府的府尹是大人您,可不是本王,本王只是个旁听客,大人审,本王听而已。”
“是是是。”冯霖放下心来,他这么问,也只是再三确认,他能不能做主而已。别到时候说了一半,楚誉心血来潮横插一杠子,让他下不来台。
“啪——”
冯霖抓起桌上的惊堂木,重重地拍下。
“田永贵,诬陷林家大小姐林婉音与他私会,恶意毁坏林婉音的名声。现在,他已经承认事实,而且已经签字画押了。罪大恶极,本应判罚流放十年罪。不过,他现在已经被裴世子打死,一切罪恶,就此抵消。”
“……”
“至于裴世子,念其护妻心切,才失手打死田永贵,并非故意杀人情有可原,就不予追究了。”
这就完了?
郁娇冷笑道,“还有呢?冯大人?裴家将林婉音沉了塘,就这么算了?林婉音岂不是白死了吗?大人,这个判罚不公平!”
“本王也觉得,不公平!”楚誉慢悠悠地晃着折扇,“冯大人,再审。”
冯霖看了眼目光清冷的裴元志,又看了眼怒气冲冲的郁娇,再望向似笑非笑,一副看似看热闹,实则是来给他施加压力的楚誉,冯霖很想遁地逃走。
这三人,他哪一个也不敢得罪呀。
虽然三人中,告状的郁娇,身份最低,但是,有个挑事不嫌事大的楚誉在帮着她,二比一大,明显的,裴家落了下风。
冯霖在心中权衡再三,又伸手一拍惊堂木。
“啪——”
“永安侯府偏听偏信,使得林大小姐林婉音蒙冤而死。判罚……”他眼珠子转了转,本着也不得罪裴府的想法,说道,“罚裴世子向林家道歉。”
“郁娇,裴家也是受害方,都是田永贵,若不是他……”裴元志看向郁娇,极为难过的说道,“人死不能复生,郁娇,其实,我也很难过。”
道歉?
郁娇冷冷望向裴元志,这真是太便宜他了。
她想让他偿命!
虽然,仅仅一句“道歉”,并不能抹掉她心中的恨意,可是现在,她没有能力叫他偿命!
因为齐国的律法不站女子这一边,是夫权族权皇权至上。家中妻子不守妇道,家里长辈是有权处死的。
林婉音死在了族权,夫权之下。
如今的她,跟裴家对抗起来,她只是一只脆弱的卵,他们是坚硬的石头。
“裴世子接受判罚吗?”郁娇没什么表情地看向裴元志,也只有让裴元志上林家去道歉,才能真正的洗去林婉音的冤屈。
真相大白于天下,景家才能堂堂正正的做人。
至于他的性命,她且留着!
“……是。我也是被蒙骗了。”他叹息一声,“她死了,我很难过。”
郁娇不想理会他虚伪的话语,目光冷戾说道,“既然裴世子觉得冤枉了林大小姐,那么你现在,马上去林家,在林家的列祖列宗面前,在忠毅将军的灵位前,去磕头去。去跟他们的亡灵说,你错了,你冤枉林婉音了!在忠毅将军府的府门前,跪下来磕三个响头,我才相信你是受骗的。清明时,我给义父上坟时,也好有个交待。”
裴元志望向郁娇,清冷的目光中浮起寒意。
这个郁娇,真是得寸进尺!
要不是他想到她的身份,她对他还有些帮助的话,他早就出手了。
“裴世子,你是不是真心难过,就看你的行动了。”楚誉摇着折扇望着他,狭长的凤眼眼角挑了抹讽笑。
“本世子当然会说话算话!”裴元志迎上楚誉的目光,毫不退缩地回道。
“事不宜迟,那就马上去吧,正好,本王也好久没有去林府了,对那座府邸的景色非常感兴趣,正好一同去,顺道观光观光。”楚誉说着,弹弹袖子上的皱褶,站起身来。
一副要去游玩的神情。
“还有一事!”郁娇却站着不动,又说道。
裴元志皱了下眉头,眸光旋即一寒,郁娇又想干什么?她有完没玩?
但楚誉却没有不耐烦,停了脚步,转身看向她,“郁四小姐是不是又想到了哪件事,没有处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