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志捏着桃花金簪,站起身来,走出了屋子。
那唇角轻轻上扬,浮着冷笑。
……
转眼天黑。
景家二房,景蓁的桃华苑。
虽然已到了二更天,但那卧房中仍旧亮着烛光。
童儿来催景蓁上床去休息,景蓁反将丫头们都打发走了,“你们别管我,我想到外面走走再睡。”
童儿看了看屋中桌上的西洋小钟,说道,“小姐,都二更天了,你还要上哪儿走走?”
“就在园子外头,我晚饭吃多了,走走路,消消食。”景蓁朝外走去,又道,“别跟着我,我想一个人呆会儿。”
童儿只好叮嘱她,“小姐别跑远了,天黑路不平呢。”
“知道了,啰嗦。”景蓁朝童儿横了一眼,快步往园子门口走去。
守门的婆子见她要出门,也不敢拦着,也马上开了门。
景蓁走出园子,她左右看了看,往前方一处快步走去。
那里,响着一箫音。
她第一次听到这个箫音时,是六天前的一天晚上,那天,她的马车路过桃花湖,在湖畔的一株桃树下,看到裴元志正吹着洞箫,月光下,背影萧瑟。
原来,他是这么的痴情啊。
他一直记着婉音姐姐。
她被他的痴情感动。
前天,她捡了他的画册,他除了道谢外,还说,她笑的时候,很像一个人,喜欢看她笑。
今天,这声音隐隐约约,断断续续的,是他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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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霸道的楚誉
箫音来自后门处。
虽然,此时是月色淡淡,景蓁还是凭借着记忆中的路线,寻了过去。
因为防着仆人们夜间随意进出,所以,在府里的后门上,上了大铜锁,还派有巡夜的仆人守着,景蓁出不了门。
不过,这都不是大事,爬树爬墙什么的,她从小就会了。
景蓁寻了一棵靠近院墙的大槐树,挽了挽袖子,搓了搓手掌,奋力地攀爬了上去。
她坐在槐树的枝丫上,顺着声音的方向往前看去。
果然,前方一条小河的石桥上,立着一人,正抬手执箫,沉浸在自己的箫音里。
月色下,那人长身而立,衣袂翩飞。
似谪仙落凡尘。
景蓁不禁看得呆了。
一只曲子吹毕,那人负手而立,仰头看天,似乎叹了一声,然后转过身去,缓缓走下桥来。
要走了?
景蓁心头一慌,飞快地从槐树上,溜到了院墙上,然后,一咬牙,跳了下去。
大约跳下的声音巨大,那人停了脚步,往景蓁这里看过来,“谁?”
裴元志的声音。
虽然是喝问声,但,这开口的声音,听了仍让人心头悸动。
景蓁心头一跳,揉了揉震麻的脚,忍着脚底板的痛,朝那人急急走了过去。
离着裴元志的身影,有些近时,景蓁又缓缓地放慢了脚步,带着羞涩的,怯怯的样子看向裴元志。
“是……是我呢。”景蓁走到裴元志面前三尺之距,站定了,抬头看向他,微微一笑,“我是景蓁,我听到箫音,所以,来看看是谁在吹|箫。没想到,是裴世子呀。”
她仿着林婉音的样子,俯身朝裴元志福了一福。
这是标准的大家闺秀礼,整个京城,只有林婉音做得最好。
“景小姐?原来是你?”裴元志望着景蓁,眉眼舒展开来,“我路过这里,见这小桥的景色可爱,便停下来,赏赏夜景,赏赏月色,吹吹洞箫,没想到,吵醒了景小姐,真是过意不去。”裴元志浅浅含笑,朝景蓁拱手,俯身行了一礼。
谦谦君子,不过如此。
他长得十分的俊朗,举手投足间,姿态优美,声音温润动听,惊得景蓁吓了一大跳。
她长这么大,是头一次见一个长相俊美的男子,对她这般说话,心儿不禁狂跳起来。
再加上夜色醉人,醉得她已沉迷其中,无法自拔了。
“没……没有呢。”景蓁说话的声音都发颤起来,“我也没有睡,正在灯下看书,听到箫音,就走来了,你不必自责。”景蓁微微一笑。
“哦……”裴元志似乎对她起了兴致,眸光璀璨望着景蓁,“你看什么书呢?”
虽然月色淡淡,但景蓁还是看清了他的双眼,以及眼中灼灼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