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秀和几个宫女太监,慌忙站正身子相迎。
不一会儿,脚步声来到了殿门口,这是一身明黄龙袍的正德帝。
“恭送皇上。”兰秀几人慌忙行礼。
正德帝一言不发,袖子一甩,大步离去。
王贵海往正德帝脸上看了一眼,赶紧垂下眼帘,小心地跟上。两人一前一后地离开了。
等那二人走出了几十步远,兰秀才敢进殿中。
她担心着李皇后,脚步走得极快。
内殿外间,只见一地的狼藉,茶几倒了,茶杯茶壶碎了一地,茶叶残渣洒得四处都是,点心果子滚得随处可见。
地上,还散着李皇后的一块帕子,并几只金珠玉钗。
跟着兰秀进来的几个宫女太监,吓得停了脚步,惊愕地看着地上。
很显然,皇后被打了。否则,也不会乱成这样。
“兰……兰姑姑?”有宫女吓得捂唇轻声问道,“怎么没看到娘娘?”
主子挨打,显示着主子不受宠了,底下的仆人,当然得担心了。
兰秀沉声吩咐着,“赶紧着收拾好,我到里头去看娘娘,你们不必跟着。”
“是。”
兰秀进了内殿里间,没看到李皇后,地上一前一后,掉了两只鞋子。
那是李皇后的。
前方十二扇大屏风后,散着一股子奇怪的气味。
兰秀的一颗心都要跳出来了,她几乎是飞奔着,跑向屏风后。
果不其然,跟她猜测的一样。
李皇后正躺在地上,披头散发,衣不附体,一身青紫,两只眼睛,无神地看向头顶处。
她的脸色很苍白,一侧的脸颊红肿着,唇角还破了一块。
显然,这一记耳光打得极重。
地上,还有一副撕碎的画。
虽然撕得很碎,但兰秀不止一次见过那副画,还是认出了,那是李皇后珍藏多年的画——李皇后画的路子恒。
“娘娘——”兰秀心头一酸,大步跑上前扶起李皇后,“皇上又欺负娘娘了?”
这一次有点狠,往常来时,通常是拉着李皇后到床上。
这一次,不仅推倒了殿中的茶几,还将李皇后按在地上行事,脸也打肿半边了,可见,正德帝的龙颜大怒了。
李皇后听到声音,目光慢慢地移到了兰秀的脸上,不见伤心绝望,也不见愤怒,反而是得意的神色。
兰秀看不懂了,以为李皇后被打傻了,吓得慌忙抚着李皇后的脸,“娘娘?你可别吓奴婢啊。”
“我没事。”李皇后挣扎着站起身来。
兰秀将衣衫披到她的身上,又走到外面喊着大宫女们,“速去备洗浴水。”
吩咐好,又回来扶着李皇后坐到床上去,“娘娘,皇上……他打了娘娘?您究竟跟他说了些什么?您怎么管不住自己的嘴呢?”
李皇后扬起唇角,神色带着得意,“我告诉他,十四年前的真相,我告诉他,被他宠幸的,只是我身边的一个宫女,不是长宁郡主。”
兰秀吸了口凉气,“娘娘,您……您真说了?”兰秀重重一叹,“那等于是打了皇上的脸,他不怒才怪。”
“谁叫他生出龌龊的想法的?他还好意思气?”李皇后抚了下被打的半边脸,“我这样子,大约是没法见人了,你传话出去,就我说感染了风寒,要静养些日子,几位皇子和公主们若是来了,也给挡一挡。”
皇后这是不想让儿女们操心了?兰秀点了点头,“是。”
“誉亲王府……”李皇后顿了顿,又道,“暂时不要告诉他们消息,誉亲王行事太冲动,目前,他没有能力同皇上抗衡。”
她的三个儿子,长子虽是太子,但是太软弱,二儿子的能力也不太强,三儿子倒是自小聪慧,但年纪太小。好在,她从小养大的楚誉,没有叫她失望。
兰秀点了点头,“是。”转身吩咐去了。
……
正德帝从皇后宫出来,脸色比之前更难看了,王贵海小心地跟在一侧。
“皇上,娘娘对于誉亲王的请婚一事,是如何看的?”
正德帝阔袖子一甩,眸光森寒,冷笑道,“崇州的事都没有处理好,还敢请婚?哼,皇后支持也没有用!”
王贵海的眼皮跳了跳,得,这意思是,不同意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