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他总是假正经_作者:初云之初(103)

  世子妃尊荣了半生,从没受过这种委屈,气恼之余,又掉了几滴泪,面上的脂粉都有些花了,好不狼狈:“真是没规矩……”

  代王世子却没有多少宽慰,冷冷道:“谁要同你论亲缘?”

  他一指皇宫方向,笑容冷而讥诮:“那位还是我的堂弟呢,我能在他面前摆谱儿,说自己是哥哥吗?”

  世子妃说不出话来,心中郁结,拧着帕子,低头擦拭眼泪。

  他们不甘愤懑,临安长公主心里却半分怜悯都没有,这些人将自己儿子拖下水时,可是一星半点儿的亲情都没顾忌,既然如此,她还有什么好心软的?

  她也清楚,今日此来,就是同代王府划清距离的,既然都决定撕破脸了,那还顾及那些有的没的做什么?

  皇族的公主,从来都是给别人气受的,哪里有自己受气的?传出去都丢人。

  内厅里的东西,都被她吩咐砸了一遍,地上满是碎瓷冷水,极为杂乱。

  代王世子看的心烦,正待吩咐人收拾了,却见有人匆忙过来,脚步慌乱,定睛一看,不是别人,正是外甥思禄。

  “舅舅,舅舅你要救我!”思禄脸上遍是惶惶,目光无措,声音颤抖:“宫里边刚下了赐婚的圣旨,给延秀她们……”

  “她们?”代王世子眉头一跳:“她们是谁?”

  思禄神情苦涩:“除去实在年幼的几个,郑家其余未嫁的女郎,共计九人,都被赐婚了。”

  代王世子的心渐渐沉了:“赐给谁了?”

  思禄声音愈发低了:“今日太极殿值守的神武军。”

  饶是早有预料,代王世子也被这消息惊出一身冷汗,静默良久之后,方才苦笑道:“真是一脉相承啊。”

  昔年天后当政,也曾经将先帝的公主嫁与戍守宫阙的北衙禁卫,然而没过多久,便将寻因将驸马杀了,公主也郁郁而终。

  血淋淋的前车之鉴还在眼前,皇帝的警告来的又快又狠。

  “舅舅,我该怎么办?”

  思禄当然知道这桩旧事,参与其中的延秀、乃至于没有参与其中的郑氏女都得了这样下场,他这个主持之人又会如何?

  今日临安长公主来闹了一通,皇帝只要不傻,就会知道他在其中发挥的作用,到那时候……

  思禄“扑通”一声跪下,不敢再想了,只仰着头,哀求的看着舅父。

  “我给你指一条路,”代王世子垂下头,静静看着这个外甥,香炉里袅袅冒着青烟,模糊了他的面庞:“后日便是邢国公夫人的寿宴了……”

  ……

  邢国公夫人要过的,是六十岁寿辰,这是个整寿,当然要大办,卢氏一族颇有声望,加之嫡亲的外孙女刚被册封为皇后,于情于理,长安勋贵都没有不捧场的道理。

  卢氏作为长女,这日自然要早些过去,帮着弟妹操持些,谢允、谢粱、谢华琅、谢玮,乃至于庶出的谢檀,都要称邢国公夫人一声外祖母,也该前去拜见。

  是以这日一大早,谢华琅便早早起身,收拾齐整之后,又往母亲院中去用膳,届时再同她一道往邢国公府去。

  谢玮年幼,正是爱玩的时候,前不久拜了师,每日功课多的紧,都无暇同谢澜一起玩儿了,今日好容易得空,欢喜的不得了,同谢华琅炫耀道:“阿姐,你看我这把弓好不好看?”

  谢华琅瞥了眼,见那把弓的确精致,颔首一笑,夸赞道:“好看的很。”

  谢澜哼了声,忙取了自己的来:“姑姑,我也有!”

  “你的也好看。”谢华琅同样夸了句,又道:“都是哪儿来的?今日可不许带过去,仔细伤人。”

  “箭都没有,怎么伤人?”谢玮悻悻道:“是二舅舅给的,他还说要带他们去打猎呢,这么久了,也没个动静,别是给忘了吧,我们得带过去,提醒提醒他才好。”

  谢澜附和道:“带过去,带过去!”

  他说的二舅舅,便是卢氏的二弟卢之谦,今年正值而立,性情豁达豪迈,惯来同几个孩子玩得好。

  谢华琅听说没有箭,便不再说什么了,由着他们玩儿去,卢氏也只是一笑,见都吃的差不多了,又吩咐女婢们撤席,略加修整,便准备往邢国公府去。

  外边日头刚升起来没多久,远没有午时那般灼人,月季花翠色的叶子底下还挂着晨露,再过些时候,想必便会在日光照射下消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