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其他人,身边至亲的背叛比什么都让人难以接受。
昌邑再看雪颜,那张从小看到大的脸,现在已经完全陌生,让她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亲切,只觉得可怕,令人胆寒。
“不是,不是的!”雪颜被昌邑的颜色看得发抖:“这个女人我不认识,我没见过,我也不知道她就是害皇祖母的罪魁祸首!姑姑,姑姑你要相信我,外祖母最疼爱我了,她要是知道你这么冤枉我,她老人家会不高兴的!姑姑!”
“别叫了,我不是你姑姑。”
昌邑走到雪颜面前弯腰蹲下,四目相对:“你也知道母后最疼爱你啊,可是你呢,你做了什么?雪颜,你到底还是不是雪颜?还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雪颜?”
“我是,我是啊姑姑!”
雪颜一把拉住昌邑的袖子:“姑姑,姑姑你相信我,一切,一切都是朔行哥哥,是他告诉我你想抢我的位置,是他让我用祖母来拉你下台,一切都是他说的,阿颜,阿颜还小,不懂这些,很容易就被他给骗了啊,姑姑,我求求你,不要说出去,不要告诉别人,阿颜也是无辜的啊!”
“无辜!好一个无辜!”
昌邑一把挥开雪颜,站起来后退三步,转身不再看她。
雪颜一番话将罪责全推到朔行身上,朔行讥讽一笑,眼中只见嘲弄,不见被人背叛的愤怒与失望。
“谢隐,你用什么妖术弄出来的东西,你有那只眼睛看见我与她有半分关系?这样往我身上泼脏水,你觉得我会认?”
谢隐道:“你不肯认?”
朔行哈哈笑道:“不肯?本来就是莫须有的事情,我为何要认?”
“也可。”谢隐点点头:“那便看看她认不认得你吧。”
长袖一动,千音身上的禁锢被解了大半,失力跌坐在地上,抬眼一看见朔行,一声尖叫就往谢隐与枯月身后躲。
枯月扯着后领把人拉出来:“躲什么躲!”
“他,他要杀我!救救我!”
“谁要杀你,说清楚些。”
千音指着朔行:“他,他!他将我困在一个阵中,里面一半寒冰一半烈火,我根本逃不出去,后来,他答应放我走,说只要我帮他以梦魇之力困住一个人,事成便会让我离开,可是就在昨夜,我躲在那个人身体里,他竟然将冰火阵也挪了进来,还增了数十倍的法力,若不是公子,我……我险些就要魂飞魄散了啊!”
枯月好奇:“冰火阵?怎么我没听说过还有这个阵法?”
“卜道的邪术罢了。”
谢隐挡在千音身前,冷冷看着朔行:“怎么,国师大人到现在还抵死不认?”
“我……”
“惠岳,惠岳,我的惠岳啊!”
榻上忽然传来一阵惊呼,竟然是老太后醒过来了。
阿思被忽然坐起来的太后吓得一滞,很快喜极而泣,噗通跪在地上:“太后娘娘您终于是醒过来了!”
“母后!”
昌邑两眼清泪涌出,几步冲到榻前紧紧抱住皇太后:“母后您终于醒了,昌邑好想您啊!”
一方殿中,半是欢喜,半是愁惧。
雪颜和朔行怎么也料想不到皇太后竟然还活着。
“皇祖母,你,你怎么没死?”
“是啊。”枯月笑眯眯道:“没死呢,真是抱歉,让你失望了。”
太后昏迷的时间太长,梦魇不短,以至于刚刚醒过来脑海里还是昏昏沉沉一片,分不清梦境现实。
“昌邑,快!快去救你姐姐,她要被国师掐死了!”
昌邑蓦地睁大眼睛,连自己收下力气加重也没发现:“母后,你,你说什么?”
“救你姐姐,救你姐姐啊!她在登月宫被国师掐了脖子,喘不过气,快要不行了!”
“什么……我皇姐她,竟然是……”
昌邑想过无数可能,想过惠岳可能是爱上朔行觉得难以接受而自尽,可能是满腔爱意得不到回应而自己,却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会是被人活活掐死的!
太后见昌邑一动不动,连眼睛也不会眨了,心中急躁,越加慌张,干脆自己挣扎着下床:“不行,我得赶快过去,我的惠岳那么难受,我得快去帮帮她!快去登月宫,快去登月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