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非镜道:“此次过来,我是想要与你商议炽乌一事。当初我允诺你的事已经办到,如今幽境人去楼空,你也得到了麓山成为两家掌门,蓬莱已败,整个仙界以你一人独大,我已经没什么可做的了,烦请魏掌门高抬贵手,放过炽乌。”
“花掌门,你是不是记错了什么?”
魏晗道:“当初可是说好了,你助我灭了幽境满门,我便立刻收手解了炽乌的禁止,可是如今幽境所有人悉数窜逃一个也没有抓住,只要他们不死,就保不准还会有东山再起的可能,这样斩草不除根的解决方法,花掌门让我怎么放心的下来?”
花非镜没想到魏晗会出尔反尔,顿时怒意上头,满面通红:“魏仲良!你可莫要太过分,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你母亲!”
“母亲?什么母亲?”魏晗故作惊讶:“花掌门膝下有子?怎么我记着当日在蓬莱山下,花掌门亲口说自己并没有孩子,难不成是我记错了?”
花非镜一愣,若不是魏晗提及,她怎么也想起来还有这一出,原来当日他主动送她下山,便是为了向她求证这件事!
魏晗看着她怔怔的目光,嘴角一勾,眼里森然一片:“花掌门,莫要怪我无情,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
厅上除了一对互不承认的母子再无其他人,外头阳光被厚积的云层遮挡只能出头些许暖洋洋的薄光,与满院的桂香混在一起好像被一道屏障隔开,空气冷得花非镜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你难道是想将瑶山也一并占为己有吗。”
看着这个陌生到令她生不起一丝一毫亲切感的亲生儿子,花非镜只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在襁褓中便掐死他。
“若是花掌门又生出其他什么荒唐想法,也并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你!”
“所以说,花掌门,为了你我能够继续和睦相处,还是安分守己些的好。”
魏晗拂袖一转身:“若是没有别的事,花掌门还是请回吧,我还有要事在身,就不多留掌门在此做客了,王城,送客。”
“是。”
王城应声从外边儿跑进来:“花掌门,这边请吧?”
花非镜看着魏晗离开的背影,忽然大声道:“仲良,等等!”
魏晗脚步一顿,阴沉着脸:“莫非花掌门记性如此不好,我刚才才说过的话,花掌门这么快就忘得一干二净了?王城,还愣着干什么!”
“哎是是是。”王城连忙低头哈腰:“花掌门,你看这……”
花非镜死死攥着双手,忽地推开王城,几步跑上前在魏晗身后不过两步距离时站定:“不管怎么说,你也是我十月怀胎千辛万苦生下来的孩子,无论我过去做了什么决定,都是迫不得已,你竟当真如此绝情,不肯认我这个母亲么!”
“到底无情的是谁!”
一阵强大的灵力以魏晗为中心往四方荡开,花非镜一时承受不住被生生逼退了好几步,抚着胸口直喘气。
魏晗倏地转身大步走到花非镜身边,狠狠掐住她的脖子。
“什么苦衷,什么迫不得已,都是你们用来掩盖自己自私自利的说辞罢了!当初在收到魏之澜手信之时,你虽万念俱灰,却分明可以以随意一个身份将我带入女山。”
“而事实上呢?事实上,你将对魏之澜所有的恨都转移到了我的身上,骗我说要带我去找父亲,结果却在瘟疫肆虐的一处废城将我抛下!你分明已经看到里面的人已经饥不择食在分食小孩血肉,却还是做了这个决定!花非镜我就问你一句,你真的有心么!”
“你可以待与你毫无血缘关系的陆家姐妹犹如亲生女儿,却对自己的儿子这般残忍,说我无情,你配么?”
花非镜紧紧抓着他的手,脸色涨得通红:“仲良,不,不是这样,当时我以为我回到女山必定是死路一条,才不愿意连累你,中途将你抛下,我,我没有不要你……”
“呵,说得倒是好听,那之后呢,你坐上掌门之位,已经有了自保能力,你可曾有过一丁点儿的念头,想要把我这个被你遗弃的儿子找回去?”
魏晗缓缓收紧五指,花非镜已经说不出话来,只能艰难地从喉咙发出“喝喝”的声音。
“你知道温溟甄将我带回去之后,我是如何夹缝求生活下来的么?若不是小荷,我现在早就已经是白骨一堆,魂飞魄散了!我想尽办法利用温溟甄回到不云山,结果呢,不过是从一个火坑,又到了另一个火坑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