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没有等多久,那抹红色一身已经重新出现在实现中,等枯月走近了风仪和魏然才看见她藏在大袖里的手中捏着一把鱼腥草混着茴香。
“枯月你在哪儿寻来的?好厉害!”
枯月道:“掌门院子里的药圃里多的是,有什么好寻的。”
掌门的药圃??
风仪眨眨眼,一时有些语塞。
魏然失笑地扶额,枯月也太大胆了些,能这么正大光明从掌门药圃里摘草的,她也算是第一人了。
“你两个,让让。”
枯月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个不大不小的小痰盂,走到那蜥蜴面前站定,一把将鱼腥草和茴香全砸到蜥蜴身上,然后迅速盖上痰盂,末了还贴心地捡起一块石头压在痰盂上方,以防止蜥蜴挣扎起来会将痰盂掀翻。
“我这样劳心劳力帮她照顾蜥蜴,陆红纱寻到了一定会很感谢我的。”
枯月后退两部满意地看了眼自己的杰作,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了。
风仪被她这一气呵成的动作唬得半天回不过神来,楞楞地看看她,又看看那个痰盂,虎头虎脑地问魏然:“草是从掌门花圃摘的,那痰盂,该不会是从掌门房里拿的吧……”
魏然以扇敲她脑袋:“瞎想什么,我们快走,一会儿该有人过来了。”
两人也匆匆离开了,只留下一只蜥蜴孤零零带在原处被痰盂结结实实地罩着,若是贴近了,还能听见里面有细弱的咚咚声传来,当是卷尾蜥被鱼腥草和茴香折磨的痛苦不堪挣扎而发出的声音没错了。
掌门房中,时儒清将枯月和李道冉两人抄写的山训翻了一遍,李道冉的字迹同他那个人一般规规矩矩,一百遍下来寻不到一个潦草的字迹。
反观枯月那一份,若不是他背得山训,一个字一个人去套,枯月通篇的内容他怕是一个字也认不出来。
时儒清叹气,罢了罢了,总算也是抄了,枯月那个性子,还慢慢来。
将两份厚厚的纸收起来放在一边,忽觉手边空荡荡少了什么东西,皱着眉头仔细一想,恍然大悟:
“谁把我的痰盂拿走了??”
——
枯月并没有立刻回房,而是顺着那日跟了谢隐一路的长廊走到善籁湖边。
善籁湖位于蓬莱山最中央,三面环山,有青石小路绕湖一圈供人赏玩。枯月站在高处的桥上往下望,可以将整个善籁湖收入眼底,湖面平静无波,颜色苍翠,倒是漂亮。
下桥走到湖边最低处,矮下身将手伸进水中,诡异的是分明只是浅浅入水,她伸进水里的那一截手指如同被被湖水吞噬了一般完全消失不见。
怎么会这样?
枯月心中微惊,缓缓将整个手掌都伸入水中,这次不仅仅是手掌消失,甚至感觉到湖底有什么东西散发着微弱的吸力在将她的手往下拉。
枯月来不及多感受,忽觉手臂一紧,被人毫不温柔地一把扯起来拉到小路上,对方用力太大,她细细的手臂开始发疼。
心火一起,却在转身看见对方面容那一刻立即扬起一张笑脸,他的手还没有放开,她便顺势凑上去用肩膀蹭他:“我们才几个时辰不见,远洲师兄便这般热情,可真是让师妹万分欣喜呢。”
谢隐一把将她推开,声音带着几分寒气:“谁让你靠近善籁湖的?”
他这个样子实在太过严肃,若是换成别人,怕是早被唬得不敢言语了,可惜,她不会。
故作柔弱地揉了揉被他推搡的地方,娇滴滴抱怨:“远洲师兄未免太不懂得怜香惜玉,都把我弄疼了。不过是一个湖罢了,怎么别人都靠近得,我便靠近不得?难不成远洲师兄也同那个蜀山的臭道士一般,觉得我不配么?”
谢隐道:“因为别人不会蠢得将手伸进湖里。”
枯月对他的冷淡毫无所觉,厚着脸皮又凑上去,细声道:“师兄骂我蠢是在关心我么?真是受宠若惊呐。只是,为何不能将手伸进去,师妹方才不也没什么事?”
谢隐后退一步:“你无需知道,只要记住不能靠近善籁湖,我不想从湖中捞出任何一个蓬莱弟子的尸骨,包括你。”
枯月眼看谢隐转身离开,脸上娇艳的笑容缓缓收起,再次看向湖面。
这里面好像真有东西呢。
下午枯月闲闲靠在院中木窗边,拿着一根狗尾巴草伸过去逗弄墙另一边的连翘,她动了动草,连翘便会跳起来去抓,她手臂再一抬高,连翘抓个空,爪子挠在墙上发出刺耳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