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六个时辰的抢救,太医终于把苏若从鬼门关给拉了回来,沈秋砚一听到消息就欣喜若狂地冲了进去。
床上的苏若还在昏迷中,早上离开时他身上穿着的盛大礼服也早已换成了贴身的素白寝衣,幽静素雅,如同沈秋砚自小便喜欢的玉兰花。
已经是天快亮的时候了,沈秋砚抱着苏若回宫的路上下了一场大雨,芝兰殿里那棵刚打了花骨朵的玉兰树在风雨里孑然独立,如同纤瘦的素衣男子,却仍不失孤勇与清绝。
人人常常被它的花朵清雅柔弱的外表所欺骗,从而忘记了,再是纤弱的玉兰花,也从来都是开时极盛,落时决绝——它的柔软与纯洁只为懂得欣赏玉兰花的人开放,对于那些世俗庸人,玉兰花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
它也有自己的骄傲和决绝。
人亦如是。
失忆的玉兰可以对沈秋砚感恩戴德,恢复记忆的苏若却不能坦然接受沈秋砚的“始乱终弃”,宁愿一死!
沈秋砚仍旧守在苏若的床榻边,连昌悄声进来报告说:“殿下,木将军派人送来了一封信。”
京城里能在沈秋砚面前有这么大面子,在她守着苏若时连昌还敢往里面递消息的只有沈秋砚的姑母,威震北境的大将军木仲蘩。
别的事都能往后推,姑母的消息却不能不看。
“拿来。”
沈秋砚从连昌手里拿过那个印着木家徽印的信封,有些疑惑,只有关于木家的私事姑母才会用上木家的徽印,现在有什么事能比她守着若儿更重要的?!
站在一旁的连昌就看着沈秋砚打开信后动作一顿,顿时就觉得整个内殿的气氛都似乎变得凝滞,逼地他连忙放轻了呼吸,也不敢再抬头看她一眼。
安静地过分的内殿里突然想起了纸张被揉捏的声音,连昌垂头死死盯着地上的一块地毯花纹,耳边全是沈秋砚把拳头捏地咯咯响的声音和纸张命悬一线的哀嚎。
可惜连昌此时根本不敢开口说话。
看太女的反应,该是非常生气了,木将军到底说了什么内容让她气地这么厉害?
作者有话要说:
猜一下木仲蘩的信里到底写了什么?和苏若那三年的经历有关嘿嘿大家晚安(?ω?)
第45章 四十一:赌徒
【四十一:赌徒】
一直昏昏沉沉的苏若发起了烧,沈秋砚面色不善地坐在芝兰殿偏殿的暖阁里,盯着下面跪着的女人的眼睛犹如带着漠北风雪的凛冽。
她的语气像漠北冰雪里的钢刀:“当初是你从目宿山救出了若儿?”
木樨顶着她一贯的面瘫脸跪在下首:“是。”
沈秋砚的手一紧,眼里却是越来越盛的愤怒:“当初为什么不告诉我!”
既然当初救出了苏若为什么不告诉她,为什么不带他走!
木樨也是木仲蘩身边的亲信之一,只是她一贯不像木楠那样会察言观色,此时虽然察觉到沈秋砚的怒气也只是硬邦邦地说:“您当时已经休了他,而且将军的命令只让我们带您走。”
沈秋砚喉咙里涌起一股腥甜,被她硬生生压制住了。
木樨硬邦邦的这句话就像一柄利箭戳破了沈秋砚刚才所有的怒气,即使她此刻再后悔再心痛,苏若曾经遭遇过的一切都不能当做从没有发生过。
“不……不……”
内殿里苏若烧地满头滚汗,原本苍白地比纸都不如的脸色这会儿竟然红地像天边的晚霞,嫣红却干燥的嘴唇也不安地念着些什么。
“扣扣扣”
苏若还记得那是一个晚霞满天的下午,有人敲响了自己院子的门。
“谁呀?”
“于公子,是我,刘福,我就住在你对面。我家做饭没油了,想找你先借点儿。”
苏若平时深居简出,对周围住的人也并不太熟悉,只是记得确实有这么一个人,声音也对,于是就开了门:“好……”
苏若永远都会记得那天,他的话才开了个头,一直候在门外的几个女人就猛然推开了刚打开一条缝儿的门,将他手脚都按住了。
“你们是谁,要……”
苏若的质问还没说完就被刘福灌了一瓶不知道什么东西,没一会儿就彻底昏了过去。
沈秋砚将手里早已被捏地皱巴巴的信纸扔给面瘫一样的木樨:“你竟然把他一个人留在那里,还让一个丧心病狂的赌徒住在他对面,木樨,你就是这么办事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