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不算对不起琅鸢呢?哎,肯定是,她的万花楼都黄了,我不但没有陪在她身边,反倒另寻靠山,而且琅鸢明明说了不愿找丘无欢的。”她痛苦的砸自己的脑袋,“可是……明明是她要我进宫的,当初还说了那么多好听的话,眼下这就不能进宫了?我……我……”
她仰着头,夜晚清冷的空气在肺里打转,酸涩异常,天是黑色绸缎,缀着寥寥几颗宝石般的星,泪在眼眶里打转,她感叹着:“阿灰啊阿灰,你都三十多岁了,你等不起了……再不入宫为自己争一争,你就老了!”
“给口饭吃吧……”路边的乞丐饿的睡不着,爬过来向灼渌举起碗。
灼渌望着干瘦,脏兮兮的乞丐,一下子停住了脚步。
“行行好……”
灼渌含着泪光的眼睛盯着乞丐,目不转睛。
乞丐看到眼前的女子停住,还一直看着自己,有些疑惑地抬起头,发现这个女子竟然开始流泪,且越来越止不住。
灼渌在乞丐惊讶的目光里哭到身子颤抖,不由用双手死死捂住自己的脸。
夜路无人,乞丐不知所措的望着灼渌,灼渌大哭着蹲下了身子,泪水从指缝里渗出来。
乞丐试探性的问:“姑……姑娘?”
灼渌站起声,转身就跑了,泪水向两边飞,她红着眼,望着万花楼的方向,更快的跑起来……
后半夜,在万花楼的角落里,烛火摇曳,是不眠人靠近。
玉手一倾,火舌便舔上了信纸,歪歪扭扭的字迹在火焰里化为灰烬。
七日后,夜。
万花楼又亮起璀璨灯火,明艳的灯笼一盏接着一盏,犹如百花簇拥,灼眼的亮光在黑夜里沸腾,恍如白昼。
人流再次涌入万花楼,万花楼却好似一个不知满足的大口,仍然在招揽着人的目光,连周围的街巷都是王剑剑带来的济世堂弟子在揽客。
琅鸢立在万花楼二楼的回廊里,俯视着楼下舞榭旁越聚越多的人。“小姐,看样子今儿来的人要比上次还多,您可是准备好了?”王剑剑笑脸相迎。
琅鸢轻轻勾起唇角,“你主子都回去了,你还在这里帮我,多谢你了。”
王剑剑笑道:“瞧您说的,您这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么?堂主哪能真的不管您啊,今天还问在下您这里需不需要歌舞伎,她们随时在外头待命呢!”
琅鸢淡淡地看了一眼王剑剑,而后又收回了目光。“多谢你们堂主了。”
“今夜这比赛,您一个人才收二钱银子,放出话只要有人才艺比台上的美人强,就倒给黄金百两……”王剑剑有些吃瘪的撇了撇嘴,表情又有些欠打的说:“您这得亏多少钱呐……”
琅鸢闻言微微蹙眉,但看都没看王剑剑一眼,只静静看着底下熙熙攘攘的人群,提出这样大胆的赌局,为的是吸引一群特定的人。
今夜来的人大多是身怀才艺的人,或是对才艺有鉴赏能力的人,乾羡说,只有这样的人才能惺惺相惜,才容易被真正身怀绝技的人感动。
“琅鸢,别太担心了。”灼渌走来,站在了琅鸢身边。
琅鸢与她相视一笑。
灼渌与她比肩看向底下的人,轻声道:“不管结果如何,有阿灰陪你。”
琅鸢道:“怎么又叫自己阿灰了?”
灼渌笑道:“没什么,只是忽然觉得,阿灰这个名字跟了我三十多年,不能忘了。”灼渌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人不能忘本。”
琅鸢笑了,“瞧你感慨的,放心吧,我相信乾羡。”琅鸢看向舞榭上忙活的跳来跳去的小东西,目光温柔。
王剑剑撇撇嘴,屁.股一扭,兰花指一翘,装的像个女人,“我相信乾羡……”
灼渌非常嫌弃的看向王剑剑,王剑剑快步走了。灼渌道:“那个人真是欠打,真不像是丘无欢手底下的人。”
琅鸢目光沉了沉道:“偌大的济世堂,找了这么一个年轻稚嫩性格还欠打的人来做二堂主,有些可疑。”
灼渌闻言想了想,上官穆顺的稳妥和这家伙一对比,琅鸢说的的确是挺有道理。
表演开始了。
整个万花楼按照乾羡和琅鸢的想法全部暗了下来,正在人们抬头疑惑的到处看时,昏暗的舞榭上方洋洋洒洒的落下了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