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又是一声烟花上天的声音传来,将沈初寒的吼声和其他所有异动都盖了下去。
锥心的痛意再度袭来,沈初寒脑中猛地一空,竟是眼前一黑,从榻上栽倒在地。
“公子!”
慕白和玄影大骇,低呼一声,飞快上前将沈初寒扶了起来,再次将他搀扶到了榻上。
手触到沈初寒的肌肤,只觉灼烫得吓人。
两人对视一眼,将沈初寒扶着坐起,然后一前一后,掌心对准沈初寒的掌心和后背,催动内力,输入沈初寒的体内。
以前公子犯病时,他们二人曾试着朝公子体内输送内力,试图缓解痛意,竟果然收到了效果。只是,此举对内力的消耗极大,试了两次,便被公子严令禁止了。
然而观沈初寒现在的神情,竟似比前几次时发病还要严重,这才顾不了那么多,再次出手。
然而——
本来绵长浑厚的内力一进入沈初寒体内,就像汇入大海的涓流,很快消失无踪,沈初寒面上疼痛的神情似乎并未减缓。
慕白和玄影感受到了内力的突然消失,不由大骇。
以往公子病发之时,他二人给公子输送内力还能有所缓解,怎的今日竟毫无用处?难道……是方才公子将那股力道压制狠了,现在全面爆发出来,反而遭到了反噬?
尽管如此,手上动作仍未停,不断地将内力输送给沈初寒。
沈初寒身上每一寸钻心锥骨的疼痛都感知得清清楚楚,而且,在这种痛意下,他的神识却前所未有的清明,任何一点微小的痛意都被无限倍放大。
全身冷汗涔涔,面色已惨白得毫无血色。
他自然也察觉到了慕白和玄影的内力都被无声无息地消掉,眸色愈寒,勉强催动内力,将慕白和玄影震开。
“公子!”
慕白和玄影手上一麻,被震得朝后一仰,被迫收回了手。
沈初寒不想他们白白损耗内力,况且此时,体内最强的那波痛意已退去些许。根据他以往的经历,最难熬的那段时间应该已经过去。
双腿一盘,在榻上打坐运功起来。
见他脸色尚缓,慕白和玄影也舒一口气,不敢出声打扰,只警惕地在一旁护着。
窗台一角的香炉已快燃尽,袅袅轻烟后,是窗外那轮如圆盘般的清皎明月。夜空下,绚烂的烟火渐歇,流离灯火也渐渐熄灭,夜色恢复宁静,唯有柔和月色覆满大地。
不知过了多久,沈初寒才终于缓缓睁了眼,脸上总算有了丝丝血色。
“公子!”
慕白和玄影忙围了上去。
沈初寒点点头,眸中落一片晦暗,语气沙哑低沉,“已经过去了。”
慕白和玄影这才舒了口气。
“公子此次,似乎比前几次要严重得多。”慕白觑着他的神情,小心翼翼开口。
沈初寒垂眸不语,半晌,才幽幽抬眼,看一眼慕白,“慕白,若再有今日之事,你便不必跟着我去宸国了。”
慕白一愣。
觑着沈初寒凉淡的神情,忽然反应过来。
公子说的,怕是今晚在江边时,他开口插的那句话。大概因着那话,殿下才起了疑心。
“属下知错。”慕白抱拳,单膝跪下,“求公子责罚。”
公子虽不喜的就是胡乱揣度他的心意。更何况,这事还牵扯到殿下。虽然再来一次他也同样会这么做,但公子说的话,他自然不会反驳。
“出去。”沈初寒开口。
慕白神思一晃,似有错愕。
公子向来赏罚分明,叫他出去,是不准备罚他了?
然而疑惑归疑惑,他可没这个胆量再次惹得沈初寒不快,行礼应了,“公子好生歇息,属下告退。”说罢,恭恭敬敬退出了沈初寒的房间。
玄影看着慕白退出房间的身影,若有所思。
公子不罚慕白的原因,是知道他也是为了公子着想吧。否则,公子再在殿下面前硬撑下去,恐怕会被那股力反噬更多。
他眉目一垂,很快转回了目光。
慕白一走,房中便只剩了沈初寒和玄影二人。
沈初寒没有立即出声,略略缓了一会。方才的调息运功耗费了他太多的精力,便是武功高强如他,这会也觉得疲惫不堪。
玄影给他倒了杯水,递了过去。
沈初寒接过,轻啜了几口,待内息彻底平复得差不多了,方才放下茶盏,看向玄影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