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那是传说中地狱的牵引使者啊。
阿绾的眉眼间,何时开始绕上了丝丝冷厉?
心中忽然涌上阵阵恐慌,会不会有一天,阿绾变得足够强大,强大到不需要自己的任何荫蔽,到那一天,她还会需要自己吗?
这个念头一起,就似被紧箍咒给箍住,顿生心魔。
他怔怔地盯着宋清欢的侧颜,眸底的黑色深雾愈加浓烈。
忽的,宋清欢转头看了过来,朝他轻轻一笑。刹那间,如梨花初绽,春雪消融,也让沈初寒心中不断滋生的怀疑骤然中断。
“阿初呆呆地望着我作甚?”宋清欢轻笑,抿了抿唇,好看的杏眼弯成了新月状。
紧绷的呼吸忽然一松,眸底笼罩的浓雾渐渐消退。
阿绾还是那个阿绾,她也许变了,却依旧是那个会对自己浅笑盈盈的阿绾,依旧是那个自己喜欢的阿绾,这就足够了不是么?
至于未来……若是阿绾哪天当真不需要自己了……
强压下心底涌上的丝丝苦涩,将这个念头摈除出脑海。
若真有那一天……
尚未想出自己究竟该怎么办,宋清欢清泠的声音再度响起,“阿初在想什么,这么入神?”这次,声音似乎近了些。
转头一瞧,宋清欢已走过来坐在了他身旁,拿起他的手与自己十指交握。
“你啊,就是心思太重了。很多时候我都忘了,你比我也大不了几岁,却强大到足够替我遮风挡雨了。”她低低呢喃一句,眉眼间落一抹疼惜。
沈初寒心中似被什么猛地一撞,有欢喜的种子在生根发芽。
宋清欢伸手将他的头捧过来靠在自己肩上,语声愈加轻柔,“我已不再是从前的我。偶尔,你也可以在我肩上靠靠,而不是什么事都一个人硬扛。”
沈初寒比宋清欢高了大半个头不止,这般靠在宋清欢身上,其实并不舒服。可此时他心底却充盈着巨大的喜悦,那是一种意料之外的欣喜若狂。
方才的担心轰然倒塌,心中蓦地一松,抬了头直勾勾地看着宋清欢,眼底有掩饰不住的狂喜。
宋清欢清亮的眸光凝视着他,叹一口气,似看穿了他的心思,幽幽道,“傻瓜,我对你的心如何难道你不知吗?便是前世那般决绝,也不过是爱极了你罢。”
她知道沈初寒对自己的患得患失,从来都知道。可是前世的她,天真地以为自己对沈初寒的爱他都能感觉到,所以常常忘了对他表达。
却没想过,沈初寒这样极度缺乏安全感的性子,需要的,正是自己时不时的肯定。
前世她做错了,这一世,又岂会再重蹈覆辙。
沈初寒看着她玉白如瓷的肌肤,长长的睫羽,殷红的菱唇,腹部那道火焰似愈烧愈烈,渐渐升腾其来。
他头一低,朝前吻去。
宋清欢伸出修长玉白的手指,抵住了他的唇瓣。
“阿绾……”沈初寒一愣,眸中迷雾涌去,取之而代的,是欲求不满的委屈。
他这些日子,着实忍得很委屈。他不是未经人事的少年,也尝过阿绾的食髓知味,忍到现在,已经快到极限了。可是他又不敢吓到阿绾,所以只能克制再克制。
如今连亲吻的权利都被剥夺了,让他如何甘心?
宋清欢笑笑,身子微微前倾,主动在他唇上啄了一下,却只是蜻蜓点水,很快分开。
沈初寒愈加委屈。
“阿绾,你不能这般戏弄我啊……”
宋清欢笑得愈加开怀,“流月沉星他们都在外面,你的动静太大,我怕他们听见了。”
动静太大……
动静太大……
沈初寒的脑海中不断盘旋着这四个字,他这是……被嫌弃了?
宋清欢“嘻嘻”一笑,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有一事我想同你先商量好。”
见她说起了正事,沈初寒也收了委屈之色,点点头道,“什么事?”
“我们到了洛城后,以什么身份出现在众人面前?”
沈初寒微愣,这个问题在他看来实在是再显而易见不过了,难不成,他俩不扮成夫妻,还扮成兄妹?
似看出了沈初寒的想法,宋清欢先讨好地笑笑,挽住他的胳膊,然后斟酌着开口道,“我觉得吧……我们最好……最好还是不要扮成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