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让她亲口承认沈初寒对宋清欢的情意,委实太难。
宋清欢冷笑一声,接着又道,“宁乐长帝姬手无缚鸡之力,沈相若不在她旁,宁乐长帝姬如何能活过这凶险万分的甄选赛?宁乐长帝姬若死,沁水帝姬以为,沈相还能回得去凉国?”
她声线愈冷,已带了浓浓不耐,“沈相的胸怀,岂在这等儿女情怀之上?沁水帝姬未免太小看沈相了。”
苏娆被她驳得哑口无言,可她又不能说出自己对宋清欢下春风露之事,否则苏镜辞一恼,任其自生自灭,她今日定然不能活着走出这知返林。
宋清欢说完这话,终于凝眸,冷冷瞥一眼苏镜辞,“三皇子的立场,我已明了。沁水帝姬伤我辱我,我与她有不共戴天之仇,下次再见,必不会手软。至于三皇子……”
她一顿,语气冷冽,“你我二人,道不同不相为谋,下次若见便是陌路,望三皇子好自为之。”
她心中早已明了,她要杀苏娆,苏镜辞若不知晓便也罢了,可既然都来了这里,就不可能袖手旁观无动于衷。
玄影是沈初寒假扮之事,她知苏镜辞怕是有几分相信。不过他信不信,宋清欢并不在乎,她方才那番话,是说给在场其他人听的,以免流言四传,对沈初寒产生什么不好影响。
至于苏娆——
她也不着急,这次杀不了,自然还有下次。她前世的债,就让她一点一点慢慢偿还!这么快便将她杀了,实在太过无趣,又怎能完全泄自己心头之恨?
长睫一垂,朝流月伸出手,将她拉上了马背,然后看一眼“玄影”,一拉缰绳,毫不拖泥带水地扬长而去。
“玄影”紧跟其后,两匹马很快消失在众人视线之中。
直到“达达”的马蹄声在耳边彻底消失,苏娆才长舒一口气,紧绷的神经一松,瘫软在地,面上是劫后余生的神色。
苏镜辞看她一眼。
此时夕阳渐渐落山,林中本就树木遮蔽,光线晦暗,如今日头渐低,光影愈显幽暗。
苏镜辞容颜隐藏在斑驳树影中,眼底神情讳莫如深。
苏娆定了定神,勉强找回几分清明,朝苏镜辞笑笑,“多谢三皇兄。”
“二皇兄是怎么死的?”苏镜辞盯着她,清冷发问。
“我说了,被宋清欢杀死的。”苏娆一垂眸,淡淡而语。
“在哪里?”
“不知道。”苏娆摇头,她方才在马背上一路颠簸,确实不知道他们走得那个方向,更何况,她不想再回到那个屈辱之处。
苏镜辞没有再问,眉微蹙,看一眼她狼狈的模样,“可还能骑马?”
苏娆本欲点头,忽想到什么,摇了摇头,娇娇怯怯地抬眸看苏镜辞一眼,“方才内力消耗过度,这会子实在难以驭马。”
她知道自己如今势单力薄,必须紧紧抱住苏镜辞的大腿,方能成功走出这知返林。现在心中又是疲累又是不安,深恐苏镜辞一个不高兴又丢下自己,自要表现得弱不禁风一些。
男人面对柔弱的女人,总有一种天生的保护欲。
苏镜辞一抿唇,看向旁边的苏风铭,“老八,你带着沁水。”
苏风铭神色有几分沉郁,似还沉浸在方才宋清欢带来的那个消息中,有些难以释怀。
闻言终于回了神,看一眼眼波盈盈楚楚可怜的苏娆,心中虽不大愿意,却也不好拂了苏镜辞的意,“嗯”一声,拉了苏娆上马。
“太阳快下山了,晚上的知返林怕是更加危险。我看,我们还是找个地方停下,过了今天这一晚再说。”苏镜辞抬眸远眺,见天边只剩最后一抹余晖,遂沉声吩咐。
其他人自没有异议。
苏镜辞便一扬马鞭,骑着马儿朝前奔去。
苏风铭看一眼身后的苏娆,说一声,“五皇姐坐稳了。”说罢,也打马跟了上去。
苏娆坐在苏风铭身后,眸光有几分恍惚。
已近黄昏,林间的风带了冷意刮过脸颊,她伸出手,指尖小心翼翼地抚了抚脸上那两道长长的伤疤。
指尖微凉,伤口的血液已经凝固,触上去却仍有些微痛意。
眸底有怨毒而阴鸷的神色迸出。
她的目光,掠过那处被藤蔓掩盖的山洞,脸上神情愈发狰狞。
宋清欢,今日之辱,他日定百倍奉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