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反方向。”
“知道了。”
听到黑衣人已安全离开,伊娜舒了一口气。
“我们继续赶路吧。”容冉下了命令。
走向石墩旁,容冉扶着伊娜站起来,牵着她手慢慢地走向那匹枣红马。
在马的旁边停下,容冉低头瞧着伊娜,似乎是用眼神询问她要不要抱她上马。
伊娜对着他摇了摇头,“我自己可以的。”
容冉搀着她坐到马背上,接着自己一踩马镫也上了马。
抓紧缰绳,容冉双腿一夹,“驾!”马儿便小跑起来,跑进了夜色中,马儿逐渐加快了速度,带着我们在漆黑的荒野中向都城的方向奔去。
我们回到酒馆的第二天,傍晚掌灯时分,客人已经挤满了大厅。这几天,客人来了,没见到伊娜出来都感到很失望,酒馆的人回说是公主召了伊娜进宫排舞,大家听了也无话可说。今日听说伊娜已经回来,于是都早早地过来捧场。
这个时候,伊娜却躲在房间里不愿出来,最后还是在客人再三邀请之下才勉强下楼,在大厅里打了个转,陪他们喝了两杯,然后随便找了个借口脱身,又躲回房间里去。
容冉下午的时候已使人来传话说,他今日有公务在身,不过来了,叫伊娜好好休养,别太劳累。
伊娜在房间里无所事事,一会儿凭窗看月,一会儿又揽镜自照,不时发出几声叹息。看她站又不是,坐又不是,拿起未绣好的丝帕绣了两针,又放回篮子里,后来翻出一本诗词集,取了笔墨,坐到桌前罚自己抄书。
我跛着一条腿,略显艰难地爬上桌子看她,只见她一笔一画地写道:
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
物是人非事事是休,欲语泪先流。
写罢,搁下笔,见我看着她,她也看着我,双目失神。
“伊娜,你怎么啦?”我关心地问她。
“我的心很乱。计公子说他今晚会来看我,这一整天我都在盼着月儿快点出来,可现在……我不知道。”
“你不想见他了吗?”我又问。
“我想见他,作梦都想见他;但想着就要见到他,我又不想见他了,我只想躲起来。”
“这又是为什么呀?”我叫道。
“我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我了,我不配跟他一起……”伊娜说着,不觉眼圈一红,咬着唇,强制地把在眼眶内荡漾着的一汪清泉收回去。
用纤纤的玉指揩了下眼角,她扬声叫道:“青儿!”
青儿在外面应了,很快便跑了进来,“姑娘有什么吩咐?”
“我有些困了,今晚想早点歇着。无论谁找我,都说我已经睡了。”
“知道了。”青儿答应道。
吩咐了青儿,伊娜如释重负,刚才那张紧绷的俏脸明显缓和了不少。她又拿起搁下的笔,继续埋头抄写诗词,一边抄还一边小声地念诵,逼着自己把它们记下来。
我明白了,她是要用这些诗词文字占据她的整个心灵,好让自己不要去想计公子,这样计公子便找不到她了。
我在旁边看了她好一会儿。她今日铁了心不见计公子,也是可以理解的。现代的女子遇到这样的事都有可能一哭二闹三上吊,何况是古代,她的表现已经是理智得异常了。难道她的心不痛吗?她比谁都痛。我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她,有口不能言,有嘴不能说。
唉,她不见计公子,不如我去代她见一见。想到这,我又用上了蹩脚的三脚猫功夫,从桌上滑到地面上,一拐一拐地溜出了房间。
经过走道的时候,我看到楼梯口站了几个侍卫装扮的人。奇怪了,难道来了什么大人物,要在这里安排侍卫保护?反正不关我的事,我甩了甩尾巴,拐着下楼。
既然我要当迎宾使者,当然要到大门口去迎接贵客,于是我直接跑出酒馆门口,在阶上找了个位置蹲着,向计公子平时来的方向翘首张望。
街上的人来来往往,织梭般的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等了好一会儿,终于在人群中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依旧是玄青色的长衫,束着同色的腰带,装束打扮低调到极点,但他挺拔而飘逸的身姿却是出类拔萃的,让人很容易在人群中见到他。我兴高采烈地跳着向他跑过去。
他一见我,脸上立即露出如冬日阳光般温暖的笑容,他笑着蹲下来接住了连跌带跑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