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恕也不恼,“嘿嘿”傻笑,看着越发不成样子。
元嘉帝无奈,拿指头敲敲大案,转回话题:“罢了,闲言少叙,还是先说说你的发现,你在那别庄找着了什么?”
说起正事,裴恕立时敛笑,肃容道:“回陛下,臣等找到了一条隐蔽的山路,在别庄后的一块巨岩背后,那巨岩被人挖作中空,石后连着一根悬梯,约五六丈,恰好垂过一段峭壁,臣亲去试过,那峭壁下头有条小路,可直达山脚。”
元嘉帝点点头,语声平淡:“他们应是通过这条路出入别庄的。”
裴恕应声是,又道:“还不止如此,那铁索尽处的峭壁,也被挖作中空,里头藏着不少金银珠玉,合计万余两,臣已经全都带回来了。”
“很好。”元嘉帝嘉许颔首,两眼微眯:“有了这笔钱,国库又能支应一阵子了。”
语毕,欣慰点头,显是为这笔横财而欢喜。
第465章 新药风险
“臣带着两支百人队返回,因得知陛下在小行山冬狩,臣便将车辆留在皇城外,先向陛下复命。”裴恕肃声道明原因。
元嘉帝点了点头:“朕知道了,此事你处置得很好。”
他起身离案,展了展袍袖,袖上金龙游动翻飞,好似活物:
“那些余孽丢了大注钱财,手头怕是吃紧。你方才说太子又查到几笔银钱流向,朕猜想,这群逆贼忙于筹措钱款,一时不查,露了行迹。”
“陛下高见。”裴恕叉手道,面色凝重:“臣抵达山东时,殿下正查到最大的一笔款项,约合八千两。只那笔款子手脚动得巧妙,至今无果。余下款项合计也不过三、五千,已查出几分眉目。殿下叫臣转呈陛下,可能还要多呆些日子。”
“无妨的,就叫他在外头多历练历练。”元嘉帝摆摆手,笑容很温和:“只要明年大婚前他能回来,别叫他母后担心,那就得了。”
言至此处,他蹙了一下眉,似想起什么,语声忽尔低沉下去:“除此之外,山东诸府,可有旁的动静?”
问出这话时,他面色无异,唯有一双眸子,深不可测。
裴恕立时叉手:“臣特意叫人留心水陆码头,倒是有几个京城来客,臣已经留下一批擅追踪的好手,又与江湖上的朋友打了招呼,这些人但有异动,臣定能知悉。”
元嘉帝没说话。
他出神地望着案上博山炉。
炉中拿香灰温着一块龙涎花篆,不见云蒸腾,唯有香凝然,蕴得满屋幽寂。
良久后,元嘉帝终是回神,冲裴恕一挥手:“朕也不多留你了,快去吧,朕知道你心急。”
裴恕正自心焦,巴不得早些去见陈滢,今被说中,倒也没不好意思,傻笑几声,便自退下。
方一出门儿,便见远处匆匆行来数人,当先男子穿着件半旧袍子,面带病容、满脸焦色,正是王敏荑之父王佑。
裴恕忙迎上去,问候一声,顺理成章地陪在他身旁,去寻陈滢。
陈滢正守在王敏荑屋外,与医馆赶来的郑如蕙说话。
这彩绷极宽绰,原是宋阁老一家用着,被元嘉帝征为临时医闻室,以帐幔隔作三间。
最里头的一间,王敏荑正在接受太医诊治;当中一间,两名药僮正忙分拣药材,捣药煎药。而陈滢所处的,则在最外间。
这算是一间简单的等候室,置着椅案,点着炭盆,几名仆妇时而进出,或进内间看药,或去里间询问病情,虽人人面色惶然,行动倒是井然。
这些皆是王家仆役,乃是王佑带来的。
而王二夫人却并不曾来。
她本就生着病,王佑生怕她病上加病,便严令封了口,只带着大管事一房下人过来,如今忙里忙外的,便是那管事一家。
至于原先服侍王敏荑的人,因事发时他们不曾护在主子身边,方才皆被王佑带了下去,约莫是要看押起来,留待回府后发落。
“东西都带来了么?”陈滢问郑如蕙,又向她脚下张了张。
一只硕大的药箱,正摆在郑如蕙的身旁。
她拍了拍药箱,神态沉稳:“一应家伙什都带来了,大件儿的都在后头,东家放心。”
语罢,她上前一步,轻声道:“东家,那青霉素虽有个大模样儿,但我记得东家之前曾道,这药有人用了会不大好,我就有些担心,我觉着东家若是要用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