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信了一回，决定晚上回家便带她去商场逛逛，即使他活了这么多年还没去过那些地方。家中的所有东西都是有人置办的，从来不用他操心。但为她，他头一遭做过的事的确不算少——开车开到一半下车去路边的店里借白开水、为她给桌角包棉布、大晚上去给她满大街买柠檬、为她订蛋糕，如此种种，早已是数不尽数。
当他来到商场时，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顿时不悦，暗骂苏仁之出的什么鬼注意。
他下意识的反应便是，不行，人太多了，他不想别人碰到她，衣角也不行。他靠近她，将她搂在怀里。她好软，抱在怀里暖暖的，他不想挪动了，
就站在这儿吧，人太多了，他想着。可是不行，他听着她碎碎念，终究还是选择了最直接的方式，将她带入了一家店内。
好看吗。这个怎么样。这个呢。他看着她，听着她温柔的声音传入耳朵，有些晃神，想着方才怀中的感觉，他抱不够她。
他用点头代替所有回答。
什么都好看哦。他听到她说“哦”，是个语气词，也可以说是她糯糯的南方口音。他喜欢听她这样说话，像是撒娇。她不常对他撒娇的。
穿在他们身上，又不是穿在你身上。他回道，淡淡地看着她。他什么都不在乎，除了她，即使是孩子也不例外。
若是她今日是在问她自己穿哪件好看，他一定会提出最诚挚的意见，然后，再在心中补一句，或许不穿会是最好看的。
可她问的是孩子穿什么好，他只能点头，不能不回，她会生气，可这问题又真不在他考虑的范畴内，只能半认真半敷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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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清早吃完早餐，赵细水便拿着一袋子雏菊花籽去了院子，这是她央宋子叔给带回来的。
初来此处时，她还记得前、后院都没种上花花树树，只是一个最原始的院子，后来也仅是铺了个草坪，外加上小钱种的些日常做饭要用的小菜，没什么看头。
这么大两个院子，不做点什么简直是浪费了。
赵细水喜欢侍弄花草，但前一段日子身体一直不是最舒服的状态，便没管这些事，直到最近心情明朗身体健康起来，才觉得这院子是真该好好拾掇拾掇。
做完早饭后，小钱留了下来，在她身边帮衬着。撒个花种子虽不需要耗费什么精力，可后续要做的事却很多。譬如，撒完种子后至少要放点植物营养素吧，这给了营养至少要再来点儿水吧。这算来算去还真不是一个人可以解决的，再加上赵细水大着肚子，做起事来不方便，小钱便留下来了。
她事先将种子拿温水泡了泡。
“小钱，方便把那个小铲子递给我吗?”她起身打量了一下，问道。
小钱将铲子递了过去，出声问，“细水，你最近是不是没睡好?”
赵细水疑惑，“我怎么了吗?”
“气色倒是还行，就是黑眼圈有点重。”
“可能吧，我感觉……最近晚上睡得不安稳，喘气的时候累得慌。”赵细水如是说道，“但白天精神倒是挺好的，胃口也蛮好的。”
“你肚子大，喘气累是正常的。”小钱点头，回忆起自己的事来，“我当初怀孕的时候，也是晚上睡不着，加上我老公……不争气，受了好多苦头的。”
“你命好，享福。”小钱感叹一句。
赵细水只是笑了笑，“哪里有所谓的命好。我倒是觉得，普普通通才是最好。”
“我看宋先生就待你好得不得了，”小钱以过来人的语气说道，“这人呐，要惜福。”见赵细水未答话，继而道，“就上次，宋先生来问我有没有专门用来包桌角的东西，起初我还没弄明白，不知道他要个什么，好像也没看见有哪户家里用过他说的那个东西，后来看你有一次恍恍惚惚地磕到桌角上，这才懂。没承想他没买到，倒是直接帮你做了出来。这人呐，是要懂得看旁人的用心的。”
赵细水有点想哭的冲动，即便早已知道这事，但从旁人口中换个视角再度听到，仍会被感动。
“虽然我知道不该说，但还是想提一提，”小钱做工这么多年来，是第一次这么喜欢一户人家，“我看得出来，你们夫妻相处起来像是有点隔阂的样子，话不多，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当然，也有可能是性格造成的。但是呐，婚姻是要自己掌握的，有什么事，说开就好了，两个人不要都闷在心里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