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父, 此时事关重大, 孙儿不同您商量怎敢下手。”他也怀疑过是不是手下有人轻举妄动,毕竟挑起事端来从表面看是与他有利的, 可是细想之下, 长远过后却是无尽弊端, 于是立刻着人查了, 也没查出所以然。
靖国公微微点头:“这是个麻烦事,青天白日,却有人刺杀西秦五王子, 随后又不知所踪, 向来预谋已久。”
殷庭轩的心里发憷, 惯来谦和的外表也有些崩裂:“此番我随西秦一同回盛安,不说同吃同住,也是朝夕相对, 可里头藏了个五王子却半点不曾发现,这行凶之人又是如何知道的。”
“山外有山, 人外有人,这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靖国公也不客气, 沉声提点殷庭轩,“何必如此惊慌,比起你爹来,你可还有的学。”
靖国公学问出众,当年的敬询太子便是他亲自教导,而对自己的外孙更是处处提点,可是相比较起来,这个外孙确实令人失望。
殷庭轩低头称是,目中却划过一丝与温和外表格格不入的阴沉。
“外祖父,您认为此事该是谁所为?”殷庭轩思索着,忽然又道,“会不会是摄政王想要将我赶回江河关,刻意设下此局?”
靖国公眯着眼看了殷庭轩一会儿,敲打了几下桌面,随后才摇头否定。
“这许多年,殷予的脾气我也是看得清楚,同他母妃一样面冷心热,你未犯什么大错,他不会对你用尽手段。更何况,他亲口承认要娶魏元音,便解决了之前的局,也没必要再对你动手,除非……”
除非当年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
不,这绝不可能,知道此事的人,这些年陆陆续续已经处理掉了,只一个活口,却是最不可能开口此事的。
思及至此,靖国公渐渐稳了心思,慢条斯理开口:“就算是魏元音,也不可能是殷予。这后面的人,还是要查,狠狠地查!”
殷庭轩听靖国公提起魏元音却是觉得莫名:“表……魏元音初来盛安,并没有人脉和根基,如何就能安排人手进行如此严丝合缝的计划。”
他险些当着外祖父的面又道了‘表妹’二字,可外祖父不肯认这门亲,他也是小心翼翼。
靖国公眯着眼睛,忽然一声冷笑,盯着殷庭轩看了一会儿,才不冷不热道:“你当你那表妹是多天真率直?她……可未必……”
后面的话被隐了去,殷庭轩听得不甚清楚,却也觉得发毛。
外祖父向他隐瞒了很多事情,又毫不掩饰对魏元音的敌意,他不免有些猜测。
“外祖父。”他艰涩地开了口,“我父王他当年……您不是说是因为……”
靖国公立时露出凶光和狠厉:“你想这么多做什么,你只要记住,你应该做什么!”
殷庭轩登时沉默下来,他不肯明说,那就是和表妹一家无关,可是同样都是女儿,外祖父究竟为何对姨母一副恨之入骨的模样?
他曾问过母亲,可母亲心如死灰,往事半点不肯多提,同他说的最多的话也不过就是,最近怎么样,要多吃些,什么时候肯成亲。
“是,外祖父。”他点头又应。
“对了。”靖国公挥去厉色,忽然想起来什么般,“回去查查,那个西秦五王子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夜至三更天,殷予一路无阻回到了摄政王府。
与此同时,卷宗同西秦五王子的资料也一并呈到了他面前。
他先翻了暗卫调查五王子的生平,其中消息事无巨细一一呈现,看完后不由皱了眉。这不但是个麻烦,还是个大麻烦。西秦王大大小小有二十二个儿子,这五王子算是年长王子中比较得宠的一个,更是夺嫡的热门人选。
如今却突然折在了大昭。
他随口又翻开了卷宗,这次可比之前要仔细的多,尽量从诸多供词中查出一丝蛛丝马迹。
可是哪里那么容易,卷宗里所写与路遥给他汇报的内容一般无二,五王子拓跋宏的尸体光天化日莫名出现在京外农庄,佃户除草时候意外发现田间卧着一个人,无论如何都叫不醒,翻过来一看胸口竟有个拳头大的窟窿,血已经流干灌溉了庄稼了。
因长得便是一副西秦人的脸,京兆尹立刻便判断出是使臣队伍里的人,等找过使臣来认了人,便见那使臣面色惨白,嗫嚅着嘴唇叫了声五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