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把打湿的报纸往林鹿好手里塞,两个人边擦玻璃边斜眼,往立春那儿看。
郁南看到他挨过来,温温柔柔地笑了下,刚想对他说句“谢谢”,就听到姜立春红着脸问:
“你的心……你的心脏不脏啊?”
郁南:“……”
她一时沉默,以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琢磨半天,听他语气上扬,八成是个单纯的问句;又端详他表情——荡漾如春水波,得了,是问句没跑了。
但这问句简直刺耳到让人不想回答!
郁南僵着脸,勉强道:“不、不脏啊。”
姜立春简直是欢天喜地地无视了她的“不”,强行喷射土味情话:我给你扫扫!扫去多余的尘埃,你能给我留一席之地吗?”
郁南:“……”
这是何等的羞耻和老套……还隐隐带着同归于尽的味道……
她闭了闭眼,离姜立春远了点。
薇薇和林鹿好全程围观,忍笑忍到胃痉挛。林鹿好凑近薇薇耳朵悄声感慨:
“我的天,得亏郁南脾气好哇!”
薇薇深表赞同:“要我是班长,肯定赏立春一个他最爱吃的大嘴巴子。”
林鹿好唏嘘,同时更认定姜大师那套爱情理论不可信。
等郁南的心能给他腾一席之地再说吧!目前别说是一席,十分之一席都甭想。
她拿湿报纸擦玻璃,薇薇跑到外头和她同擦一扇。跟镜面人似的你往东我绝不往西,动作力求百分百重叠,两个人玩了一会儿,傻兮兮地对笑。
湿报纸擦完干抹布上阵,玻璃清爽。林鹿好和三两同学配合,如法炮制地擦了好几扇。
她们这边擦完,对面也正好完成。劳动工作结束,大扫除也接近尾声。
林鹿好放眼整间教室,没剩下几个学生,已经有人开始在教室地上洒水。
她把抹布清洗并挂好了,又看见李粒抬着垃圾桶准备下楼。
垃圾桶大,李粒那姑娘半托半抬的很是艰难;林鹿好隐形的红领巾又开始飘扬在胸前,于是蹦跳着去扶另一个把手。
她冲李粒笑:“我来帮你。”
林鹿好在前,李粒在后,两个人抬着垃圾桶往楼下走。起先配合得还算稳当,然而李粒瘦高,林鹿好娇小,两个人步子总凑不到一块儿去——
这时候有个同学准备侧身上楼梯;但看她们摇摇晃晃,伸手搭了一把。
“你们小心点啊。”
声音有点低,有点哑,被烟呛过般。
总之非常有男人味!
林鹿好原本是半斜着身的姿势,感觉那同学的手碰到了自己的,心里还不悦:这位同志怎么这么轻浮呢?
一回头,看到人长什么样,林鹿好顿时噤声。
她满脑子都是“天哪天哪”,后面连带三个感叹号,加粗刷了一屏。
真是衣冠中的衣冠,比斯文还要斯文!
林鹿好没在自个儿和顾不闻班级里见到过这样的小男生。和顾不闻不同,顾不闻跟仙似的,不好亲近,而这位是地上凡人。但也是凡人里顶顶拔萃的一个!
小男生戴着细框眼镜,镶银丝边,笑容有温度。
林鹿好飞快扫一眼他的耳垂,那里有东西在闪。仔细看是个耳钉,形状肖似扑克牌的黑梅花。
耳钉!林鹿好的心怦怦跳,酷毙!
他还没穿校裤,反而穿了条烟灰色的直筒裤,一双腿笔直还长。
林鹿好被他酷到头脑发晕,甚至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仰慕。
这位酷同学看她脚步顿住,有点莫名,但非常好脾气地又笑了笑。嘴角弧度上勾,林鹿好在心里倒抽一股凉气,扶住了墙。
等他走上楼梯,烟灰色的直筒裤隐没了最后一截,林鹿好才把倒退的步子给整回正常前进。
她的心脏直到现在还怦怦怦的呢!
“刚才那同学……”她装作很不经意地抛出话题,李粒居然也秒懂地接:
“确实有范儿。”她咂咂嘴,温馨提示,“八班的温少鱼,就在我们楼上。”
林鹿好激动到想扭过李粒同志的脸蛋疯狂啵啵几口!感谢她在革命征途中的帮助与贡献!僚机不在多!有李粒则灵!
她陪着她把垃圾倒了。垃圾桶变轻,李粒非要自己拿,林鹿好拗不过她。
她去洗了个手,没赶紧回教室,反而往三班后门张望。顾不闻在那儿擦最高的窗,他刚从凳子上跃下就被林鹿好薅住了衣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