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碎冰是可乐味的,林鹿好心满意足地嘬,一边打量顾不闻。
顾不闻长得那是真好看,能滴出露似的清俊漂亮,人群中打眼就能见,且你一见眼珠子就黏住再拔不开。他白衬衫外面罩一件校服,大热天也不怎么出汗,正应了有句古话叫“岩岩若孤松之独立”。
前提是他不出校门。
他在学校冷艳到没人气儿,跟仙似的,但家门一关,只有林鹿好知道他是什么样子。看他现在站没站相,顶着脊背的那根骨头都松了,斜支出一条腿懒在冰箱门边上,好似人都比平常矮半截。
丧就一个字。
顾不闻伸手去解系到最上颗的衬衫扣子,眼皮一掀:
“别看了,再看忍不住。”
诸君请闭眼!就是此人!浓眉大眼的两面派!
林鹿好毛都炸了,“噌噌噌”挪着步离他百米远,生怕他一言不合就要爆衫。
上次她也是没管住眼睛,非常不小心地沉浸在顾不闻的美貌里,顾不闻也是相同的台词,连语气都不变。
那时候的林鹿好还很天真,瞪着两丸杏眼问:
“忍不住什么呀?”
“忍不住裸奔。”
林鹿好大吃一惊!当时就尖叫一声,捂住了脸。五秒钟后,四下俱静,她忍不住好奇心扒开两根手指,从指缝里偷看。
顾不闻:“……”
林鹿好脸红到滴血:“闻闻哥哥,你、你这样我要叫警察了。”
顾不闻嗤笑,揩掉脖颈下一滴细汗。
兔崽子,怎么觉得你还挺期待?
但是心里期待归期待,林鹿好这个矜持还是要假装一下的。她把最后一口碎碎冰嘬完,冲到房间里写作业去了。
顾不闻没一会也进来,大书包往她的小书包边上一靠。人屁股一沉,坐在转椅上不动了。
林鹿好运笔如飞。她沉着嗓子:“顾同学,请你不要打扰我的学习。”
顾不闻脚下轻蹬,把椅子踩得转了两圈,滚轮咕噜咕噜,往她身边靠近。
他俯身下去,看见了她密密麻麻的草稿纸。
本来1是1,0是0,还写得十分正经;后来画风突变,0变得圆润,后面挂一条小尾巴,林鹿好又给0上添几笔,骤变成一只活灵活现的小乌龟。
她如法炮制,草稿纸上已经堆了三只乌龟。
顾不闻“呵”一声,挠她下巴:
“改天去花鸟市场给你买只活的。”
林鹿好差点喜形于色,但心念电闪,想到这人是在骚扰她学习,脸皮抽了抽又顽强地绷住:
“你头真大,你挡住我学习的光线了。”
顾不闻看得可乐,她这点心思在他眼里简直无所遁形。他也不计较,把人往里头拱拱,自己摸出卷子和作业本。
两个人分头开始学习。
顾不闻做语文,林鹿好做数学。盯了半天白卷,都很愁眉苦脸。
顾不闻把卷子翻个面,看了看后一页的阅读理解,一排一排的横线上头正等着人填满。他指尖动作,笔越转越快。
林鹿好虚弱道:“你笔尖的残影晃晕我了,我怎么觉得有点想吐。”
“可别,你敢吐我一身我就敢回你一嘴。”
……林鹿好腮帮子立马一憋!
友军,这种时刻还是不要互相伤害了吧!
笔在指缝间运转最后一圈,顾不闻蓦地一停。笔头顿住,在空白横线上戳出个小洞。
他一腿还搭在另一条上,傥荡得像陈浩南。
顾浩南傲慢地从书卷中拔起背脊。
他嗓音微沉:“好好,咱们打个商量。”
“你说呗。”
“你先做语文,做完了让我借鉴借鉴。”
林鹿好语文好,顾不闻数学好。两个人都偏科,关键好学生偏科也就算了,还挺酷;他俩一偏就是十万八千里,成绩崩得一塌糊涂。
还“借鉴”,摆明了就是抄呗,林鹿好才不信他会改动超过五个字。
她不乐意:“我这儿还有数学呢!”
顾不闻呲哒她:“你当我是你爸那视力?你那纸上第六只龟都快画好了。”
林鹿好脸皮一热,顿时赧然。但还负隅顽抗,她哭喊得像个两百斤的孩子:
“我不!我要先把数学做了!”
顾不闻叹口气。他扯过林鹿好的卷子一看,突然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