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通道中寂静无声,过了半晌,他无力的垂下了头,趴在地上。伤势让他翻不了身,稍稍一动,便传来阵阵刺痛。
囚牢里阴暗潮湿,鼻端传来一股不知道是什么味道混合而成的酸馊臭味,极其难闻。
他的心头充满了绝望,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谁来救救他?
正在此时,外面有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肖沛猛然抬头,难道是自己的祈祷应验了,母亲派人来救自己出去了?他心底明白这样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总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大牢里的灯光微弱,他穷尽了目力也看不清来人的脸。肖沛在心头七上八下,期盼着这一定要是来救自己。
果然,脚步声在他的牢房前停下,肖沛一阵狂喜。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母亲不会放弃我,一定会派人来救我的!
“肖沛?”来人问道。
“是,是我!”肖沛用力抬起身子,眼里迸射出希冀的光芒。
来人挥挥手,跟在他后面的狱卒上前,“哗啦”一声打开了囚牢的铁锁。
“你是来救我出去的吧?”肖沛饱含希望地问着,道:“你放心,这桩差事办得好,回府我就让母亲重重赏你。”
“你想要什么?金子,还是女人?我去跟母亲说。”
“小公子,你还是别瞎操心了,先顾好自己吧。”来人袖着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扭头对跟着的狱卒道:“带出去。”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肖沛心头高兴之极,用力想要撑起身子。一旁的狱卒哪里耐烦等他,一左一右上前将他从地上架起来。
上午被杖责的伤口好不容易才止了血,这么一折腾,又立刻便裂了开来。
肖沛发出一阵杀猪般的叫声,连声道:“轻点,轻点!”他吃了亏,这会倒不敢呵斥两名狱卒。一心想着,等出去了再好好整治这两人。
几人架着肖沛出了大牢,却没有往外走去。转了个弯,前面的道路在昏暗的油灯下,显得越发阴森。
“这是去哪里?”肖沛心头惊惧,却无人应他。
“不,不!”他见势不妙,推着狱卒想要逃跑:“你们干什么?我要出去。”
“都说你是聪明人,我看却不然。”来人一脸漠然的看着他,道:“小公子,我奉劝你一句,早些认命的好。”
肖沛本就身上有伤,这会正虚弱,怎会挣的脱?几人推搡着他,到了一间黑漆大门跟前。望着这扇大门上的不明污渍,肖沛害怕得浑身颤抖,牙齿咯咯作响。
“你……你们……”
“我们想做什么,你进去就知道了!”狱卒不耐烦的将他推进去,呈现在肖沛眼前的,是一副又一副染着层层血痕的刑具。
有黑色的锁链、带钩的长鞭、烧得通红的烙铁……更有一些奇形怪状的,肖沛闻所未闻,叫不上名字的刑具,甚为可怖。
这是刑部的刑房,专门用来审讯不肯招供的人犯。
房间一角,坐着一名面上疤痕纵横的瘦削男子。他神色漠然,眼睛里全是死气。被他那样一看,肖沛心头直冒寒气。
他吓得连连后退,在这个瞬间连身上的疼痛都已忘记。
但押着他的狱卒岂能容他后退,将他推到瘦削男子跟前,一下子按在长凳上坐好。肖沛的屁股的伤口还往外渗着血迹,甫一沾到凳子,便杀猪般的惨叫起来。
“叫什么叫,吵死了。”瘦削男子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狱卒取了一块木头堵住了肖沛的嘴。
肖沛两眼睁的老大,口中发出呜呜的声音,挣扎不休。
押解他过来的那人对瘦削男子拱手,道:“东爷,就交给你了。”
瘦削男子点了点头,从一旁拿起一根比手掌长,如食指粗的一根铁针。铁针的尖端闪着冷冷寒光,令肖沛汗毛倒竖、死命挣扎起来。
“我劝你莫要乱动。”瘦削男子的声音,就好像吞过碎瓦片一样粗噶:“如果,你不想在脸上多几道的话。”
黥面?
肖沛口不能言,眼睛却要瞪得脱出了眼眶。
“如果不是看在你是侯爷的儿子份上,就不止是黥面流放了。”一名狱卒幸灾乐祸道。
可不是?
在肖沛身上,实打实背负着好几条人命。以命抵命,多么朴实的道理。如果是别的身份,顾尚书岂会判为黥面流放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