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担子已经很重,她不想自己成为他的负担。
“大姐姐你错了。”
方锦书正色道“妹妹我虽然没有孩儿,却知道孩儿跟在亲生父母身边,才是最妥当的。养在老人家跟前,难免会多了几分溺爱。”
“再说了。明哥儿是你们的嫡出长子。他的身份摆在这里,将来就是继承巩家家业的人。这件事,不仅仅是大姐姐你的事。”
就像在皇家,子嗣在某种意义上,甚至决定着在争夺皇位时的输赢一样。
明哥儿要是养歪了,就是巩家的大事。
方锦晖猛然醒悟过来,自己怎地没有想到这一层她感激道“幸好有妹妹提醒,否则我犯下大错而不自知。”
“大姐姐只是身在此山中,才看不明白。”方锦书温和地笑着“就算我不说,再多几日大姐姐自己也会想起来。”
“不管怎么说,还是多谢妹妹了。”
“我们姐妹两人,大姐姐你怎地还和妹妹我这般客气。”方锦书佯怒。
两人正说着话,门外响起了“给大少奶奶请安”的声音。
方锦书笑道“看样子,是大嫂来了。”
“是我。”丫鬟打起了帘子,乔彤萱笑盈盈地站在门口,道“怎地,不欢迎我来”
“大嫂如今可是母亲的心尖子,谁敢不欢迎你”方锦书上下打量了一下她,酸溜溜道“你可得仔细着些,别让我平白担了母亲的埋怨。”
乔彤萱的身孕才将将满了三个月,腰身上还看不出来。
“死妮子这才嫁了几日,就这般牙尖嘴利。”乔彤萱打趣她道“看来在你夫君身上,学到了不少嘛。”
权墨冼辩才无碍,当年在琼林宴上时,就舌战群儒无人能挡。
方锦书昂了昂头,得意笑道“听大嫂的意思,是极羡慕的了”
两人的感情好,嘻嘻哈哈了一阵子。
方锦晖让下人换了糕点上来,三人坐在小轩窗下品茗说笑。
过了申时不久,男人们便陆续下了衙,聚到了方家。
巩文觉和权墨冼两人,坐在距离外书房不远处的一座凉亭中。说是凉亭,但这会还只是早春,四面的帘子都放了下来挡风。
亭子里烧着上好的银霜炭,巩文觉亲自提着刚刚烧开的水壶,为权墨冼倒了一杯茶。
两人谈事,将下人都远远地打发了开去。
“子玄,你的折子今日才刚刚递了上去。”巩文觉道“皇上震怒,下令骁骑卫严查。”
权墨冼是刑部郎中,他外出办差会遇到明目张胆地行刺,对庆隆帝来说,这是赤裸裸地挑衅。
不让刑部来查,是在这件事上,摆明了不信任刑部。而顾尚书将权墨冼的折子压了两日,应该是在请示关景焕,这次刺客的来头。
权墨冼笑了笑,端起茶慢慢抿了一口,道“这才是开始。”
这些刺客里面肯定有关景焕的人,但按他一贯的作风,不会留下什么小辫子。有了这两日的时间,就算有什么证据,也一定会被销毁。
但权墨冼不在乎,这次他决意要掀起风浪,目标并非在关景焕。
递上去的折子,只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
这几日他新婚休沐,正好让此事慢慢发酵。待他销假回到刑部,才开始正式发动反击。
他的名声再怎么差、妒忌眼红他的人再怎么多,文官朝臣的利益却是一致的。如果在朝为官,要担心生命安全,谁还敢做官
在这个共同的利益前提下,不论和他的关系亲疏,只要不是敌人,都会力挺于他。
总之一句话,他没死在返京的路上,就是对方失算
“你需要我做什么”巩文觉问道。
就算不提巩家曾经欠下的人情,就说两人是连襟的关系,又同朝为官,巩文觉就认为有义务该帮助他。
“这一次,还真需要你们的帮忙。”权墨冼也不客气,直截了当道。
这件事,光靠他一个人显然不行。巩家在京经营多年,人脉资源比方家还要更胜一筹。
而且,在太子和齐王之间,巩尚书至今尚未表明态度。他的话,更不会让人以为是被利益驱使。
巩文觉点点头,问道“我先问你,你的目标是谁”
帮忙归帮忙,这样涉及朝堂的大事,若和巩家的利益背道而驰,他就要想别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