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知道的,叔祖母那里没什么好东西,都不是什么贵重的,就是一番心意。”说着,让丫鬟打开装着礼物的盒子,有雪耳、桃胶等滋补之物,另有些干果蜜饯。
这些都很正常,只是芳菲和春雨都极力忍住了笑意。方锦书从净衣庵回来,这都有两个多月了,她才来说这话,不觉得不合时宜吗?
庞氏也觉得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但她突然来到一个孙辈的屋子里,总得找些借口吧。
见她尴尬,方锦书隐去了嘴角的笑意,见了礼吩咐道:“芳菲,去给叔祖母沏茶来。”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庞氏既然肯来,她也无意让她不快,先听听她的来意再说。
庞氏的笑意更浓了些,吩咐跟着自己的丫鬟也下去,才道:“书丫头,叔祖母这里有件事,你替我问问你父亲的主意?”
“他在衙门里忙,我这个做长辈的,总不好拿这些私事去烦他。”
“叔祖母请讲。”
清了清嗓子,庞氏将早已打好的腹稿道出:“我替仁哥儿相中了一门媳妇,想问问你父亲的意思。毕竟,媳妇一进门,那就是方家人。”
方锦书还是闺中少女,她不好直接跟她说让人去劝方孰仁成婚、留下子嗣之事,就只好绕着弯子。
毕竟,她只要将话带到,方孰玉就会过问此事,她就可以趁机问问主意。最好,方孰玉能亲自相劝。方孰仁再怎么倔强,也会听得进去方孰玉的意见。
方锦书淡淡一笑,这个庞氏,明明是方孰仁不愿娶一个冲喜的媳妇,她想求自己父母又拉不下脸,才饶了这么大一个圈子。
不过,方孰才不举,二房就剩下方孰仁这根独苗。若是能助庞氏讨上媳妇,她的势必就会一心扑在方孰仁夫妻身上。少了她搅局,后宅里就会清净不少。
“好,我一定转达。”
见她答应得如此痛快,庞氏一愣。她准备了一肚皮的好话来哄她,怎么还没说几句她就应下了?
这么多年来,庞氏一直以长房为假想敌。所以,在她看来,长房的人对她一定也是充满了敌意,能刁难就绝不让她顺心。
特别是经过了方孰才的事情,她更是对送了方孰才回魏州的方孰玉恨之入骨。要不是将方孰才送回了魏州,怎么会耽搁了病情,导致无法留下子嗣?
这次她是迫于无奈,才来找长房求助。没想到,事情竟然如此顺利。
准备好的话不用说了,怔然之下,庞氏心底升起一些羞愧之情。忙顾左右而言他,打量了一下方锦书的闺房,目光落在书案上翻开的课本和纸笔上,随口说着:“书丫头好生用功,那叔祖母就先走了,不扰着你。”
方锦书起身相送:“叔祖母走好。”
到了晚间,去跟母亲请安之时,她转告了此事,道:“女儿猜测,二堂叔的婚事,恐怕遇到了一些波折。”
司岚笙点了点头,如今方府后院中的下人都听命于她,那边的动静,自然瞒不过她。
方锦晖不屑地道:“母亲,依女儿看来,我们闲事莫理。”庞氏的行径,实在是让人无法苟同。
“书儿,你觉得呢?”司岚笙有意要磨练一下两个女儿的性子,借此事教导。
方锦书沉吟片刻,道:“女儿觉得,二堂叔若是有了儿子,叔祖母心愿得偿,也许就能过安生日子。”
经过这方孰才、方慕笛这两件事,庞氏应该也认清了现实,知道在长房手里讨不了好。打个巴掌给个甜枣,总比她怨气冲天,无事生非的好。
☆、第一百八十八章 心病
司岚笙赞许地看了她一眼,对方锦晖道:“你妹妹说得对,冤家宜解不宜结,何况我们还是打断了骨头连着筋的血亲。”
“我们这一支,原本就只得两房,正该守望相助。二房那边,就算不指望着他们有多大出息,至少能安安分分过日子。”
这些话,说出来未免有对长辈不敬的意思。如果不是教导女儿后宅之道,司岚笙绝不会说出口。
“晖儿,你是我们方家的嫡长女,也会是出嫁的第一个姑娘。你在夫家过得如何,就是底下妹妹们的榜样。”
她势必会嫁去门当户对的家庭做长媳,而跟方家门第相当的,都是大户人家。这些人家的后宅,不会比方家简单,也许人际关系会更复杂。
司岚笙看着她的眼睛,谆谆教诲道:“只要不是死对头,能拉拢一个朋友,就不要树敌。除非,你有把握除恶务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