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大太太吩咐了,明儿去大悲寺进香还愿。”芳菲进门禀道:“让婢子跟姑娘说一声,好生装扮了,褚太太也会去。”
方锦书收回眺望的目光,点点头表示她知道了。
她的心思,还放在那件轰动朝野的伪印案上。算算时间,这正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父亲方孰玉这段时间回府的日子一日比一日更晚,想必在御前很是辛苦。
她养好了病,这会方家和褚家一道去大悲寺上香,自然是为了相看亲事。这样的事情,和朝野大事相比,算得了什么?
往小里说,是她和褚末的亲事;往大里说,顶多是方、褚两家的联姻,甚至于在政治上达成同盟罢了。
文臣家的联姻,时时都在发生。对政局会产生一些微妙的影响,但那也只是微妙罢了。
想了想,她吩咐芳菲:“传话,让杨柳过来一趟。”关于伪印案,她知道关键的人证物证,眼下先布好人手盯着,说不定就能派上用场。
芳菲已经习惯了自家姑娘对婚事的漠不关心,当下领命而去。
翌日,阳光和煦,是个好日子。大悲寺的香客比过年那时少了多半,更显出佛门净地的庄严肃穆来。
司岚笙和褚太太见了面,一同去前殿上香还愿。儿女都正是相看亲事的年纪,还愿,自然也是还的之前在佛祖面前许下的这愿望。
对两家而言,彼此都是对方满意的亲事。
☆、第四百九十五章 芍药花田
上了香,捐了功德,褚太太道:“我们去歇歇脚,让年轻人们自己去玩吧。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也让他们去松快松快。”
有了这月余的休养,褚末眼眶处的伤已经完全痊愈,仍然是那个金相玉质的翩翩少年郎。他偷偷瞄了方锦书一眼,拱手道:“儿子知道在后山有一处芍药花田,只是不知道眼下有没有打花苞,愿带方家妹妹去看看。”
方梓泉慢条斯理道:“别忘了,还有我。”两人虽然相熟,但因为郝君陌之事,他一直对褚末有些意见。眼看褚末就快成为自家妹婿,心头更是十分不爽利。
褚末如玉的面庞微微一红,道:“当然还有梓泉贤弟。”
作为当事人的方锦书,却没有什么意见。褚末的容貌再好,对她而言也只不过是普普通通的男子罢了。她的心思更不不在这上面,更谈不上有多喜欢。只要两家觉得合适,她也不反对就是了。
这次,司岚笙没有带方锦晖来。有方梓泉在,也不会让人说了别的闲话去。
三人离开前殿,往后山而去。
褚末在前面领着路,方梓泉和方锦书走在后面说着话。他时不时的回头看看两人,不,准确的说是看方锦书,为找不到和她相处的机会而苦恼。
这个方梓泉,是故意和他作对是吧!他只是来掩人耳目,怎么就一直和方锦书说着话不放呢?但他们两人才是兄妹,他眼下有什么立场要赶他走。
褚末十分嫉妒,嫉妒方梓泉能正大光明地站在方锦书的身边,还离她那样的近。
这段路,他走得十分憋屈。
好不容易,到了他所说的那片芍药花田之处。“书妹妹,你看,这么一大片都是芍药花。”从他们所站的位置放眼望去,有好大一片绿油油的花田。
冬天已经过去,虽然仍春寒料峭,但万物已经复苏。这一片花田里,枝头上都发出了嫩绿色的新芽,瞧起来分外喜人。
只是,这离打花苞还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方梓泉揶揄道:“褚兄,不是说有花苞吗?我怎么连一个都没看见。”他明明知道那是褚末临时找的一个借口,想要和方锦书单独说话而已。眼下连迎春花都还没开,怎么会有芍药花苞。
褚末知道他刻意为难,当下也不急了,从容地一笑,看着方锦书道:“只要心中有花,那自然就能看到。”
他这句话说得颇有禅意,方锦书望着这片新发的嫩芽,有所触动道:“说得不错。那一簇簇新芽的形状,也形同含苞待放的花蕾。”
褚末得意地冲方梓泉挑了挑眉,笑容里的意味不言而明。
方梓泉摸了摸鼻子,自家妹妹都这么说了,难道他还能唱反调不成?罢了,他原本就是陪客而已,妹子总归是要嫁人的。
见他认输,褚末道:“书妹妹,这里有一条小路可以进去,不如我陪你进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