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道理司岚笙都懂,只是喜上心头,一时间给忘记了。
“眼下春闱,洛阳城里都盯着这个事,顾不上其他。”方孰玉道:“所以,我原本想着,等春闱结束后,设法让书丫头见上谭阳一面,看看她自己是个什么意思。”
他原来就答应过方锦书,她的婚事,需得她自己同意才行。这个原则,到了现在方孰玉也不打算改变。
“那老爷可留心着些,我也差人去打听打听谭家。”司岚笙道:“只是这样的少年郎,恐被人先定了去。”
少年举人,无论是什么出身,在什么地方,都是令人瞩目的存在。
“娘子你就放心好了。”方孰玉笑道:“谭家这样的人家,好不容易出了一个可以栽培的,他的婚事不会轻易定下来。”
谭阳尚未及冠,身上有了举人功名,正是议亲的最佳时机。对谭家而言,待价而沽才是正确的选择。
他要是能获得一门好亲事,岳家能相助于他的仕途,就能省去多少功夫,少走许多弯路。
但对谭家眼下的现状而言,朝臣中肯将自家嫡女下嫁的,想必没有几家。而庶女或者是普通官吏之女,对谭阳并无助力,谭家也不会愿意。
正因为这样,方孰玉才胸有成竹。
“如此,这件事就交给老爷。”司岚笙知道急不得,着急只会令人看轻了方锦书。
谭家如今虽然没落,但并非是没有眼界的家族。两家联姻,若不是东风压倒了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了东风。
这件事,只要在今年内两家能达成一致就行。待方锦书及笄后,谭家再遣人上门求亲,一切方才水到渠成。
☆、第五百八十八章 疑虑
好不容易有了合适的人选,司岚笙便耐下性子,差了信得过的心腹暗地里去打听谭阳这个人。
谭家在京中低调的很,低调得众人都忘记了他们的存在。若不是谭阳持了举荐信到了方孰玉这里,方孰玉也不会想起有这么个人。
所以,关于谭阳的消息,在洛阳城的交际圈中并无流传,需要细细去打听留意,急不得。
三年一度的大比就要到来,从全国各地而来的学子们汇聚到了洛阳城中。在这个春季,处处可见羽扇纶巾高谈阔论的学子们。连空气中,仿佛都吹送着墨香的味道。
除了前来应试的学子,京中有待嫁女儿的夫人太太们,也都兴奋起来。她们通过各自的消息渠道,打听着这些学子的品性来历。
要知道,这些学子不论是否会中进士,他们都已经具有了举人功名。
而这其中,自然是年纪越轻的,受到的关注越多。
春闱头一日,方梓泉叩响了书房的门,见了礼问道:“父亲,你找我?”
方孰玉放下手中书本,看着他温和地笑了笑,道:“对,是我找你。进来,我们爷俩也许久没有手谈过了,来下一局。”
在方梓泉面前,他一向是名严父。对儿子,他问得最多的就是功课。在方梓泉幼时,没有少挨过他的戒尺。
是以,方梓泉对他存着敬畏。父子两人的相处,也都保持着有距离的对答模式。
这会方孰玉的态度如此温和,让方梓泉有些受宠若惊,忙道:“好的,父亲,我来摆棋坪。”方孰玉点了头,方梓泉净手焚香,在书案上摆好了棋坪,两人分别落座。
就棋力而论,方梓泉远远不如方孰玉。但这一局,方孰玉有意相让,方梓泉下得轻松,取得了局部的小小胜利。
虽然最后仍是输了,他的心情也有些愉悦。
“泉儿,”方孰玉一边捡着棋盘上的白子,一边道:“明儿就下场了。你别把这次当做什么大事,就跟在书院里的考试一样,认真作答就行。”
他的声音舒缓,就好像在说一件平凡普通的家常事。听到他的声音,方梓泉的心情忽地放松了下来,真的就一点都不紧张了。
“谢谢父亲指点。”方梓泉作揖。
对他而言,方孰玉不仅是严父,还是一位明师和科场前辈。
他是实打实的状元出身,从万千学子中拼杀出来的翰林院学士。因为有了这样的经历,同样的话,从他的口中道出,比其他人更有说服力。
跟着,方孰玉将自己当年在春闱之时的事情,都慢慢讲给方梓泉听。不光是传授在贡院考试里的经验,还有当年的一些趣事,都分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