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旧年,准备好一切后,她还盼着快些那一天到来。
而如今,却近情情怯。
或许,自己是在害怕失败?害怕谋划了这么久的事情,并不能如愿?
方锦书的心里很乱,就那样站着,直站得双腿发麻,她自己都没有知觉。
天色渐渐暗下来,方孰玉今日在御前轮值,捎话回府让司岚笙不用等他。这段时日,朝中事务繁多,凡是轮到他在御前,都未能按时回府。
院里院外,都掌了灯。
司岚笙将手上正在做的绣活收了尾,由烟霞伺候着洗漱了,也还未能等到方孰玉回府。便拿了一册书,挑亮了灯火,依在床头细看。
方孰玉踏入明玉院时,已是万籁俱寂。
看着房中为他留的那盏灯火,他轻手轻脚地进了房。
暖暖的烛火投在司岚笙柔美的侧脸上,她闭着眼睛歪在大迎枕上,书册从她手边滑落,掉落到了床榻之上。
长长的睫毛,在她的面容上投下阴影,模糊了岁月,但仍掩不去她眉心间的疲态。
因为疫症,这段时日她累坏了,府里方方面面都要顾及到,劳心劳力。还要牵挂着娘家的动静,以及嫁去巩家的方锦晖。
眼下,好不容易疫症得以缓解,方家上下都无事,司岚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方孰玉想着她操持着家务,还坚持要等他回房,心中就有暖流涌动。他越过她的身子,将书册轻轻拾起放到一旁,自己去了净房洗漱。
待他出来时,司岚笙仍在熟睡,丝毫没有被他回来的动静所惊动。
方孰玉替她抽去后腰处垫着的大迎枕,扶着她躺下。
司岚笙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半睁开眼睛看着他道:“老爷,你回来了?”
“回来了,你快睡吧。”方孰玉道:“这些日子,你也累坏了。”他放柔了声音,但神情却有一丝从御前带回来的严肃。
对他,司岚笙比对自己还要了解。
这样反常的神态,令她瞬间清醒,一下子坐起来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坐起来了。”方孰玉道:“今儿实在是太晚了,明日再说,你先好好歇一觉。”
司岚笙眨了眨眼,看着他道:“我都已经醒了。你不说,我可怎么睡得着呢。”
她刚刚醒来,神情间还带着迷糊,水濛濛的眼神,语气软软地好似在撒娇。整个人看起来,带着了一丝少女的娇憨。
方孰玉已经好久没瞧见这样的司岚笙,这会怎么忍心拒绝。
他笑道:“好吧,你既然不睡,我就说说。今儿,朝堂上发生了一丝大事。”
“什么大事?”
方孰玉严肃了神情,凝目道:“皇上下旨,让太子去棣州赈灾。”
“太子?”司岚笙吃惊道:“太子不是被皇上禁足,让三司审理查实弹劾折子吗?”太子在朝中的差事都被剥夺,怎么会突然得了前去赈灾的差事。
要知道,奉旨赈灾等于代天巡狩,安抚民心之举。
太子无功有过,这件事,不该落在他头上才是。
☆、第六百三十八章 两虎相争
“老爷,这……”司岚笙心头疑虑,但事关皇家,更多的话却不便宣之于口。
“这就是让太子戴罪立功的意思。”方孰玉低声道:“皇上他,没有要易储的打算。”
然而,太子的所作所为,并不能使他们这帮朝臣信服。就连深宅中的司岚笙也知道,太子被弹劾的那些罪名,每一项都会失去民心。
“三司的审查结果,出来了吗?”司岚笙问道。
“出来了。”
“结果如何?”
方孰玉摇摇头道:“没有结果。”
“怎么会?”司岚笙吃惊地问道。
“皇上在御书房,将弹劾折子和查实的折子,全部付之一炬。”方孰玉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发紧,他当时也被庆隆帝的举动所惊到。
庆隆帝对太子的拳拳爱护之意,可见一斑。
司岚笙吃惊地睁大了眼睛,御史台集体弹劾太子,都无功而返,眼看得太子的储位越发稳如泰山。
“老爷,我这颗心,怎么就定不下来呢?”突然之间,司岚笙觉得心头慌乱起来,捂住心口担心道。
当今圣上是明君,且春秋鼎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