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脸上盖着一部翻开的《百家姓》,嘴里囫囵的念着。
“我们小学一年级就学的这。”
一边摇头晃脑念念有词。
“为什么。”
她拎过你的包,一件一件的往里塞着东西。
“因为是妈妈生的。”
你噌的坐起,蹭大猫没反应,一把将脚边的它捞起。
“你别欺负它。”
她朝你皱皱眉警告。
“你想想。”
“嗯。”
她不放心的探探头,应付似的回应着。
“要是你生一个孩子。”
她突然的顿住了,摞摞手里衣服,也不再看猫了。
“你把它生下来,它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你。就像小鸭子,它们就跟在你后面妈妈,妈妈的喊。一朝分娩,断骨之痛,你也只会为它这么痛了对不对。从此它就要爱你、敬你,将来不管它喜欢男人还是女人都要带来你的跟前征求你的意见。”
“什么乱七八糟的。”她将手上的衣服往桌面上一扔:“你给我过来,自己收拾。”
“我是说。”你应声站起来,走到她旁边:“我是说如果你生个男孩儿那可能要费点心思教他,但是如果是女孩儿那就可以偷懒了,她妈妈就是她最好的榜样。不过不管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尊重女性都是最先需要学习的,女性多伟大多高级啊。就像你,这样一个独自、勇敢、自由,完完整整的灵魂。”
你面对着她,张开手臂。
“特别闲是不是。”
她指指桌面上的衣服,抬头瞪着你。
“我就是突然想到。”
你快速的背过手后退。
“想到什么?”
“想到,万一,我俩有一个孩子。”
“疯了吧。”
她扬起桌上的衣服劈头盖脸的朝你扔来。
“我都够生你了。”
她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你。
“我俩,我俩也不是不可能阿。”
你举起手护住脸,措手不及的,被她拎住耳朵。
“我孩子?我孩子都该你这么大了。”
她突然顿住了,手里一松,你抬头望见她突然煞白的脸。
“怎么了。”
你揉着红透的耳朵,觉察到她突然的反常。
“没事。”
她错愕回头将地上的衣服一件一件往你包里塞。
“怎么了。”
她继续低头不语的,只是收拾着手里的衣服。
巨大的不安感袭来,你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究竟是哪句?”
“我来吧。”
你怔怔的蹲在地上,伸手。
“哗”一身她拉上背包的拉链将包塞进你的怀里:“走吧。”她淡淡的就像什么也没发生。
没有告别,没有嘱咐,你看到她面无波澜的关上的门,就像外面的是一阵风。
机场的路空空荡荡,你顶着太阳走在没有一丝凉风的环道上。
就要到七月,你抬头望望明晃晃的太阳,还是不信她就当真把你赶走了。
明明一个小时前还好好的,自己是说错了什么,还是这样亲密关系又突然惹她不适了。
你总觉着不会就这样结束,你还没有任何交代的。
“喂... ”
你的耳朵贴着桌子机几乎在这欲聋的敲响声中惊的跳起。迷迷糊糊的眼前是一个人影。
“这个人?”
你慌乱地站起来。
“你来了。”
你定定神,如愿的望她。
“我就知道你会来。”
你调笑拍拍屁股。
“你的东西。”
她倒是不觉惊喜的转身递给你一个大包。
“现在去托运吧,别赶不及。”
你的笑意还挂在嘴角,措手不及的怔怔的望着她。
“什么。”
她面无表情的,没有给你任何回答。
“我们是不见了吗。”
你望望她提在半空的包。
“对。”
应声放开手,包重重的被砸在桌上,随即转身。
“也不当亲人了?”
你冲着她渐远的背影。
☆、红(十四)
多的是想不到。
比如,时隔八年,湖边的垂柳还是像那晚一样,萧瑟的低垂着眉,冷风扒光了它的叶子,只留下失去肌肉的骨骼。远处鲜红的余辉已经爬满了金色的塔尖,你又站回到了那潭深灰的湖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