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弈乐了,又道:“下午大军向东行进,你还是跟在我身边的好。本来想把你放置在我攻陷的灵岩城里的,不过想想还是跟在我身边安全些。”
若是将谢狸放置在灵岩城中,左右不过是寻了一宅子将她放置其中,派了人守护,还得时不时的担心谢靳年派人将她掳去北境。
这正合谢狸的心思,在军中更自由安全。
她点了点头,主动向他示好。
尚弈因着她这个动作眉梢轻扬,心情好了不少。他低头亲了亲她红润的嘴角,才松开钳制住她双颊的手。
谢狸摸了摸脸颊处的软肉,有些不满,“以后别掐我脸,我又不是小孩子。”
“和我比起来,你本便是小孩子。”
谢狸斜眼看他,问:“你多大?”
“二十四。”尚弈伸手环住她肚腹轻轻按捏,他本想再加上一句,想了想若是在她面前说了那句话,她许是要笑他的,遂作罢。
☆、强硬
大军继续向东行进,攻陷的灵岩城交予赫连绍的二伯赫连康管理,周似留在灵岩城负责安抚战乱中涣散的民心。
灵岩城囤积大量粮食,经此一役后,灵岩城正式成为大军的粮食供应方。
行军两日,安营扎寨。
立春后第一个晴天,微光、并不暖和。只是相比之前的阴郁天气,风雪之意来说,这一日已是好了许多。
趁着有阳光,谢狸将沾染上湿意的棉被拿出来晾晒。
行军这两日,尚弈并未出现。待大军安顿好,谢狸所在帐篷内女子的衣物,发饰又多了一些时,他才出现。
他未着铁甲,一身风尘,衣衫上夹杂着极淡的血腥味。谢狸没问他这几日的去向,只是嫌弃的后退几步,让他去沐浴,将自己一身捯饬捯饬。
他却有丝蛮横,见谢狸对他嫌弃的神色,他伸手紧紧桎梏住她细软的腰身狠狠亲了下去。
一番亲昵下来,他转身去沐浴留下一堆脏衣衫。
谢狸努努嘴,抱着那一堆衣衫找了一条小河清洗。这次,她比上次要用心一些,所用时间自是翻了一倍。
赫连绍依着一粗壮树枝看她,从背后看,她蹲下洗衣的模样和那些民间妇女并无二样,只是身形更瘦削。
他从未见过她这样一面。
他所知晓的是长安城锦衣玉食、骄纵蛮横,会耍小聪明的谢家小姐。
他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如他一昔遭受家族巨变,临危受命,扛起族人命运。如谢狸,那离家三年的时光。
有些时光,他和她并无交集,变化却是在一年一月一日间慢慢产生的。
他随手摘了一根野草叼在嘴角,蹲在她身边看她。
“你不忙吗?来这?”谢狸一木槌敲在脏衣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两人不约而同身子后仰,避开溅起的水花。
赫连绍:“是挺忙的,我来这瞧瞧你。”
“我挺好的。”谢狸将衣衫拧了拧,放在木桶中。她站起身子,随手抹在衣衫上,将手上的水珠逝去,然后才不急不缓的加了一句,“比在长安城好。”
“我以为不会再碰见你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谢狸和左斐然搬到西南境地的村落之时,她想的也是这些。
世事难料,相隔几月,他们相遇于军营。
谢狸弯腰想去提装了衣裳的木桶,赫连绍比他动作更快,大手一握,将木桶提了起来。
“这衣裳挂哪?”
“前方有树枝,就挂那边。”
赫连绍点点头,乖巧的朝前走。
到了目的地,赫连绍没动,谢狸上前将衣衫一件件拿出来挂着树枝上。男子的衣衫,外衫,单衣、裘裤……。
有些事情不用问,不用明说,两人都心知肚明。
提了木桶,两人并肩朝前走,谢狸迎着微光看旁边的少年,问:“上次救出多少人?”
“除我之外,只剩我二伯几个年长者。”
谢狸抿了抿唇,那么如今,赫连一族除自立为王的赫连战,归顺尚粤的赫连御河,剩下的一方中便只得周似、赫连绍两个年轻人。
“族中妇人和孩子没救出来吗?”
赫连绍缓缓摇头,神色是并不掩饰的凄凉。
此次战事不知何时结束,妇人孩子结局未定。谢狸紧紧手腕,侧头问他,“你认为你大伯赫连战是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