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下的一瞬间,柴平眸中难以抑制地露出一丝惊喜,他立即垂首并单膝下跪,和身边人一起接令。
霍珩尽收眼底,他不动声色继续发号施令,最后,他将邺城及大后方再次交给堂兄霍琛和族弟霍洪。
每次出征,后方都会留下两员大将。霍洪一年前腿部受了重伤,虽治好了,但陆礼嘱咐欲不留下后患,最好养上两年。因此两次大战,他都留守,本人万分遗憾。
至于霍琛,是霍珩堂兄,信任是不必说的,留下来还能照应祖母,所以他也很时常领留守的任务。
分拨已定,霍珩命诸将吏立即下去准备,明日三更造饭,五更点兵拔营。
他留下霍琛霍洪,三人往外书房行去。
“大兄,应元。”
三人落座,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后,霍珩道:“此次柴平必有动作,我已布置妥当,你二人联合高平行事即可。应元,城东的柴府交予你,不能逃脱一人。”
柴家投奔兖州的“通道”,霍珩已经打开,这次必能逮对方一个现行。
柴家小动作并未广而告之,霍洪闻言惊讶,和霍珹对视一眼,不过他并未多问,只利落应喏。
“广平那边,截住柴平之后,立即将其活捉,连同柴氏其余人,尽数投入大狱,不得损伤其性命,待我回来后再加以审讯。”
也不知柴氏和内应有无联系,霍珩打算亲自拷问。
“至于柴氏麾下的两万兵马,大兄,你……”
监视并钳制柴氏这两万兵马的人,一直都由霍珹,霍珩本来打算让堂兄辛苦跑一趟,一并接掌了这两万兵卒的,但话到嘴边,他又增添了一人。
“大兄,你和应元一起去,接掌这二万兵卒,回来后多多筛洗几遍。”把柴氏的亲信都给洗干净。
本来这事,一人去办即可,但霍珩因先前内应之事,调整了处事原则,不管人手是否紧缺,不管能否绝对信任的人,只要涉及军政二务,统统安排两个主事者互相制衡。
霍洪霍珹利索应了。
“好了,都回去准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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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珩再度出征的消息,荀太夫人也知晓了,老太太一生经历过无数回类似情景,虽不舍,但也习惯了。
她面色如常,反倒教导孙媳:“阿蓉,伯瑾是个志在四方的,你既为他的妻,当照顾好自己,不使他有后顾之忧。”
“我晓得的,请祖母放心。”
晏蓉今日请安来得比平时早一些,荀太夫人也是过来人,如何不知个中滋味,想到她身怀六甲,夫君却征战在外,难免不安,免多安慰了几句。
“青州地狭兵寡,张旷又病亡,诸子勾心斗角,天时地利与人和一个不占,你莫要担忧。”
荀太夫人说的是事实。实际这一战,冀州压力并不是很大。因为之前并州一战之后,霍珩麾下兵马已经扩至五十多万,即使留下各关卡必要守军,他率三十万大军出征仍毫无压力。
而青州军只有二十万。
论主帅,青州诸子远不及霍珩;论谋略,冀州智囊团也胜了一筹;再说军队,冀州军历来悍勇,挟先前并州大战的大胜之势,还占据人数之利。
总的来说,只要霍珩不出什么马失前蹄的大错误,基本上可以预见的胜局。
上述的晏蓉都懂的,她也是这样告诉自己的,担心忧虑等等情绪不能助霍珩一臂之力,反而会影响自己的腹中骨肉,所以她都是往好的一方面去想的。
如今得了荀太夫人附和,她精神一振,笑道:“祖母说的是。”
荀太夫人点了点头,这个孙媳虽然很有自己的主张,但却不是个经不起事的女人,她还是很放心的,于是就说:“那你先回去吧,给伯瑾收拾好行装,吩咐人即可,莫要亲力亲为。”
她看一眼晏蓉隆起的腹部,露出一抹慈和欣悦的笑意,“你月份大了,日后莫要过来请安了,我惦记曾孙了,自会过去看你们。”
入秋的,虽然还没冷,但晏蓉身子越来越重,请她老婆子的安,不如让她多放心的来得更好。
晏蓉从善如流,微微俯身:“谢祖母体恤。”
她抚了抚肚里正懒洋洋伸手蹬腿的两孩儿,笑道:“待他们出生了,让他们也来谢曾祖母,给曾祖母请安。”
这真是一个非常让人欣喜的话题,荀太夫人眉目舒展,笑道:“那感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