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爽直的女生终于意识到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她暗暗懊恼了一下，但转瞬想到这件事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知道的人多了去了。
但她还是收敛了一点，靠近同伴，细细说话：“荷羽，你说那个人到底看上她什么了呀?”
孙荷羽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但小女生还是有点八卦因子在，两人悉悉索索地讨论起来。
嘉年正刷着微博，只听到她们轻细的聊天声，没想到还会扯上自己。
“嘉年，看她平时和你关系挺好的，有没有和你透露过什么呀?”孙荷羽拉着刘俏凑在她身边。
她怔了一下，才意识到她们口中的“她”是柏婷。
嘉年扬起笑容，露出左边一颗小小的虎牙，“哪里关系好了，和你们差不多的。只不过是以前合作过，稍微能多说上两句话而已。”
孙荷羽想了想也是，柏婷表面上和每个人关系都挺好的，盛嘉年和自己一样都是名不见经传的三线艺人，人家可是女一号了，没必要和她亲近。于是也就没再多问。
倒是刘俏提了一句，“嘉年你比她可漂亮多了，她老是主动凑上来和你讲话，搞不好打着什么主意呢。”
嘉年不置可否。两人又聊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她看了眼墙上的钟，都快十点了，经纪人还没过来，心下厌烦，脸色便越发不好看起来。
小闽站在身后，看着面无表情的嘉年，不敢去打扰她，随口和旁边整理东西的化妆师聊天。
“这都10点了，还不收工吗?”
“不能啊，待会儿还要录制一场。”化妆师早已习惯了这个时间不稳定的工作，一边理东西一边回答。
“下一场是谁啊。”
“呃……是那个……”
“把包给我，我去洗手间。”嘉年突然起身对小闽说。
“嘉年姐。”小闽犹豫着，“赵姐马上就回来了。”
“我只是去洗手间。”她伸出手，一步不让，脸上没有一丝笑意。
小闽无奈把包递给她，“那你快点回来，我在这里等你哦。”
钟牧在化妆间等了一会儿，节目依然没有开始录制，他和邹平和说了一声，出来透口气。
这幢大楼他来过几次，对其中的布局颇为熟悉，径直走到了走廊尽头的拐角处，一边是另一条过道，另一边是死角，却偏偏留了一个凹陷的空间，远处看还会以为这里四通八达。
他从烟盒中掏出香烟，正准备点燃，不远处传来了讲话声。
“行了，不就是一个暗恋了几年的男人吗?有什么不一样，难道他比别的男人多了一条腿?我没那么贪心，三条腿就够啦，他就算真长四条也没用，而且他没有。”
钟牧在后面听得差点笑出声来，他靠在墙上，微侧过身去看是谁在说话。
一米多高的碧绿盆栽影影绰绰，一个长发黑裙的女生倚在墙上，她一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中夹着一支烟。
白皙细长的手指一点一点，带动着那根烟也晃动着，缕缕青烟飘散开去，又很快不见。对面的窗外，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只有遥遥几许灯光，钟牧能从玻璃中看到女生微翘的嘴唇与形状美好的下颚。
她将香烟递到嘴边，轻轻一含，然后缓缓吐出，嫣红的唇瓣说不出的性感，一个个排列整齐的烟圈向上升起，动作熟练且优雅。
她低笑一声，声音中泛着微微的沙哑，“我知道，不过都过去那么久了，我早忘了那点心思，真的，我现在每天只想着工作、挣钱，爱情?得了吧，没空去想。”
隐蔽的空间里，女子仿佛和世界隔开了一道墙，她略带低沉的声音幽幽传入钟牧的耳朵，好像窥探到了别人的内心。
她单手弹了弹烟灰，“我没在抽烟，真的，我都戒了好久了。”
“嗯，我会照顾自己的，你好好休息吧，有空我去看你。嗯，我知道，你要钟牧的签名照嘛，我记着呢，只要见到他，我就帮你要，放心。”
盛嘉年和夏韵玲聊了一会儿，挂了电话，她又狠狠吸了几口，才摁灭在一旁的垃圾桶，她对着玻璃窗整了整形象，转身往前离开，至始至终都没有发现听墙角的人。
近在咫尺地偷听别人讲话，钟牧没有觉得一丝一毫不好意思，他一手插口袋，一手把玩着手中的烟，嘴角微勾，俊朗的脸上神情莫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