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然惊觉,自己得到这个消息,也已三年有余。
那时还以为永远都不会停息的彻骨的悲伤痛苦,居然也被时间慢慢抚平。
我真的不是一个好女儿呢,妈妈。
“你果然是他们的女儿。”
再次端详她几眼,男子微微笑了起来。
“我不是他的女儿!”不知为何,多年的委屈怨恨竟瞬间倾泻而出,她的眼里,慢慢闪出倔强的泪光。
“你是。”男子的手指按上自己的额角,一双眼睛清亮得几乎能驱散任何阴影。
你是牧家的女儿,这一点无庸置疑。
你一定不知道,你母亲是什么身份。
你也不知道,你父亲是怎样的人。
但我可以告诉你,他们纵然不是真心相爱,也从未曾相互欺骗。
只是你,是否还能听进任何解释?
那似乎是一个鲜为人知的故事,故事的主角是她的父母。
她最爱的母亲,和深恶痛绝的父亲。
母亲是“风波”的秘密联络员,对外的身份却是一名国际惯盗。
父亲是“风波”最坚实的政治后台。
两人的相遇缘于一场有计划的戏。
那一年的圣诞,新婚的牧家少爷在陪妻子散步时兴致甚好,随手丢了几美圆的硬币在一个落魄街头的东瀛少女怀里。
少女抬头粲然一笑,开口说了几个字。
没有人知道,那是“风波”内部的联络暗语。
之后,母亲成了父亲专属的单线联络员。
假借情人的关系,只是为了掩人耳目而已。
再然后,不知道何时,假戏做成了真,只是不知真真假假各占几分。
直至后来,两人有了纯子。
其实那天父亲并没有想要带走她,只是突然得到“风波”惊-变的消息,又深知以她母亲的性格,必不肯随他离开避祸,因此不得不将她单独带回了牧家。
不久,她的母亲就永远失去了音讯。
我果然是他们的女儿……吗?
原来,还可以相信,你爱我的奇迹?
44、禁忌之子(一)
“我还是不太明白,”一脸困惑表情的女子瞟着通往内室的门,重复了一遍,“我还是不太明白,这样的‘内审’有什么意义?”说着最后一句话,她望向对面更为焦虑不安的少年。
少年显然没有心情回答,只是一眼接着一眼不断向门投去灼热的眼光。
这一边也没有期待得到回答,叹息着将同样灼热的眼光投射到相同的方向。
“吵死了。”
声音从女子的膝盖上传来,只见一个绝美的异族少年半眯着眼不耐烦地发起牢骚。
“……什么?”不知道自己又什么地方做错,女子一脸茫然地注视着那陡然锐利起来的目光。
“真是吵死了。”杀气重重的语气与童音般生脆脆的声音揉在一起,听起来有一种奇妙的韵律,“你以为你这样一会儿一叹气的,我可能睡得着吗?笨蛋!”说着,狠狠瞪了一眼把膝盖借给自己枕的女子,完全不懂感激似的放出威吓的话,“再吵就杀了你。”
“女子却不知死活地又叹了口气,还宛如火上浇油地说了一句:“小孩子真是轻松啊,完全不用了解大人的苦恼。”
被当作小孩子对待的少年眼神更为危险起来:“怀桔,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对你动手?”一边恶狠狠地咬牙低吼,一边已经伸出比女性的柔荑更为纤细却充满力量质感的右手,没有什么温度的指腹悄无声息地贴上女子颈侧的青色血管。
尽管看上去好象一扭就会断掉的白玉一样,但是在场的人都清楚那手指的力量,不要说是血管,就算是喉骨也一定可以轻易捏碎吧……不,说不定会把整个头都拧下来……
好象听到了女子颈骨断裂的声音,对面的少年心慌意乱地站了起来,想要阻止似的,却又滞步不前,只是无奈地说了一句:“请不要再添乱了啊,两位。”
“不要紧,不会添乱的。”应怀桔却事不关己似的朝他微笑了一下,惹的卓兮不悦地一声冷哼,右手毫不留情地扼住柔软的喉咙,然后慢慢收紧——“你的眼睛总是绕着小孩子转来转去吗?只要年纪比你小的人全部是你关注的对象吗?”明显嫉妒的口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