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掩饰般地咳了两下,抬头就见卫桑榆指着他手里的瓷瓶似乎有话要说。
可他怎么会给她狡辩的机会?
坚决不给!
于是,抢在她出口前,他接着往下说:“本宫像是那种需要用到此种药物的人?!”
卫桑榆:……
天地良心!谁知道你妹子会给你送大补丸啊?
她瞅着那妹子单纯可爱的样儿就猜到估计是被人忽悠了,说什么年轻男子必备之药,于是想着自家哥哥,就买了巴巴送过来。
可谁曾想……
她总不能当着她的面说:你别送了,这是壮(哔——)药,送过去你哥舍不得打你,可是会打死我哒!
这样的话,人妹子的面子往哪儿搁?况且那会儿还有个赵云承小正太在,为了不教坏小朋友,她只能拿着东西走人了。
(喂!说得好像你个小宫女有什么权利抗旨不尊不听主子派遣一样!)
赵云谦见她不说话,以为是刚刚自己的语气吓着她了,忙稍稍放软语气,“你……”
可刚说了一个字,卫桑榆忽然“哇——”地一声,吐了他一鞋面儿。
赵云谦:!!!
“萧以竹!!!”
卫桑榆:“呕——哇——”
“你……”
“呕——”
半刻钟后,风中凌乱忍无可忍的赵云谦打算扭头就走,衣袖却被人轻轻拽住了。
忍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他侧过头刚打算斥责一番,就撞进了一双泪汪汪的眼。
卫桑榆委屈地瘪了瘪嘴,眼角含泪(吐的太难受憋出来的)地看着他:“对不起!”
赵云谦:……
真是见了鬼了,刚还怒气正盛的胸口,怎么突然气就消了大半了?
“那药,”卫桑榆余光扫了一眼那个瓷瓶,“是长乐公主让送来的嘛,难道奴婢人微言轻还能不听令行事吗?”
某人胸口的怒气又消了一点。
“那奴婢生病了,带伤上岗,突然晕倒还能挑地儿吗?”而且,如果能挑地儿,谁愿意晕你这儿啊?!
嗯,说的……好像也有理。
怒气又消了一点。
“还有,”她看了他一眼,再看了床头只剩下小半碗的药汁,“奴婢不要喝中药啊!太苦了会吐哒~”
“真的会吐哒!嘤嘤嘤嘤嘤……”
赵云谦:……
行了行了,信你信你!
他有些无奈地抬起手,刚举到她头顶,似乎感觉有些不妥又猛地停了下来,但看她柔柔弱弱委委屈屈地流眼泪,心里莫名觉得有些堵得慌,于是手掌轻轻在她头顶落下,安抚性地拍了拍。
“……那,以后给你加点儿蜜饯?”
此时原本洁癖严重的太子殿下好似完全忘了自己被喷了一脸,吐了一脚的事情了……
卫桑榆就这样在东宫偏殿住了下来。
虽然知道她自己一个人住偏殿好像有些于理不合,但提过几次赵云谦都不吭声,她索性再也不提了。
病好了之后闲得发霉的她得到赵云谦的允许,兴高采烈地……霸占了东宫的厨房。
这天刚下朝,许先崇跟在他身后刚跨进东宫大门就听前面的赵云谦对着笑眯眯赶来迎接的福公公低低开口:“她呢?”
许先崇:……
殿下,卑职还有事情要禀报啊殿下!您先等卑职禀报完了再问萧姑娘的事情可好?
福公公可不管许先崇的求助的表情,在他眼里,自家主子开窍才是正事儿,于是他喜滋滋开口:“在小厨房那儿忙活了大半天了!”
赵云谦微微皱眉,刚想说什么,就听福公公笑的见牙不见眼的继续说道:“估摸着呀是在给殿下做什么好吃的呢!”
赵云谦:︿( ̄︶ ̄)︿
他原本向书房方向的身子一转,朝小厨房走去,嘴上嫌弃异常,可眼底的笑意却怎么也遮不住:“就她那笨手笨脚的样子,能做出什么好吃的?”
福公公:哎呦杂家有生之年居然还能从殿下脸上看到笑容,真是死而无憾了啊!
自从当初郑王殿下意图刺杀太子,虽然最后没有成功,但太子对这个一直关爱着长大自认没有亏待过半刻的弟弟却寒了心,也是从那时起,他才逐渐明白皇家的冷血和无情,而那温润如玉的样子也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冷酷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