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个媒人先皱着眉头将雨叶儿打量了几遍,轻声摇头絮叨几句。转身便把男方夸得天花乱坠的。
言外之意:人家什么都好,什么都有,就只少个跟他作伴的。
及等到两家见面后,却发现对方不是毫无自理能力的残疾,就是一贫如洗的精神病患者。
还有一个更绝的,竟为个四五十岁、曾逼得他妻子自杀的鳏夫来提亲。
蓝楚虽然忍气吞声地拒绝得婉转,可是还是为此得罪了不少人。
这次她姑姐也是不开窍的正撞到了她枪口上,不但为侄女选了个天哑,还苦口婆心的劝弟媳:“咱孩子就那样,只要有口饭吃就行了,就别在挑挑拣拣的了!”
“那你说一个哑巴和一个傻子以后生活要怎么沟通呢?”
姑姐没有听出蓝楚话里的不快,仍继续劝到:“人家娶咱孩子过去,就是为了给他儿子作个伴,顺便为他家留个后代的。
再说男方只是不明言而已,只要他家没意见,两个人在一起也没什么问题。”
“那依你的意思就是我傻子高攀他了!“蓝楚心里烦躁得很,丢下这一句就起身到外面去了。
姑姐也随即起身,连饭都没有吃就回去了。
蓝楚没留也没送,反正得罪一个是得罪,得罪两个是一双,索性把全世界的人都得罪了吧!反正这日子也不是人过的日子!
今天蓝楚借着埋怨雨叶儿,将怨气终于发泄了出来,心里的气也消散了不少。
可等到她回到自己家里后,就见自己的儿子田俊勇正坐在门前的大树下发着呆。
田俊勇比雨叶儿大四岁,已经二十三岁的年纪,在此时的农村里,早就到了娶媳妇的时候了。
他模样出众,风流倜傥,人又实诚又勤快的。
按说这样的小伙子是百里挑一的人选,可是就因为有这个傻子妹妹,人家害怕傻病遗传。
加上家里经济条件一般,一直都找不到一个对他满意的女孩子。
现在好不容易有个女孩相中了他。
因为媒人过硬,蓝楚总想着这桩婚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现在见他坐在那里发呆,随口问到:“怎么啦?”
田俊勇失落的低着头:“我和王方分手了!”
“啥?”蓝楚闻言吃了一惊。
田俊勇扭头瞪了一眼坐在门槛上发呆的雨叶儿,随即就收回了目光:“这个势利眼,竟然嫌我穷了,不跟我好了!”
蓝楚闻言慌了神:“你别急,妈再去找人说说!”
“别去了,没用的,她已经把见面礼退给我了,”田俊勇起身向屋里走去:“我要去打工!”
田俊勇一向是说到做到,任谁劝也没有用。
可是蓝楚还是不放心的问:“那你去哪儿?不成亲了吗?”
“不成了!”田俊勇丢下这一句就回房收拾东西去了。
此时的打工之风,在这个二十世纪九十年代的山村里,时兴起来才两三年的时间。
蓝楚害怕儿子出现意外,又记挂着他的婚事,所以一直没有让他出去。
此时见儿子说得坚决,她在原地转了几转后,就急匆匆的去找侄儿田俊强了。
待蓝楚走后,田实才问儿子:“是不是人家嫌弃你有一个傻子妹妹!”
田俊勇将手里的一件衣服重重的扔到了床上,随即又去找别的衣服:“爸!这管雨叶儿什么事?她迟早总是要出嫁的。再说有这样一个嫌贫爱富的媳妇,我宁愿打光棍也不要!”
田实深深地摇头叹了一口气,愁眉不展的嘀咕到:“我就知道,都是那个傻子害了你呀!”
田俊勇劝到:“爸!我的亲事跟雨叶儿是两码子事,好不好?
以后我不在家里的时候,你们就不要瞎想了!也别在为我去说亲事了,我现在还不想结婚!”
田实闻言刚想教训儿子几句,却见他已经急急忙忙地出去了。
一会儿,蓝楚就带着田俊强回来了。
这田俊强三十岁左右的年纪,英俊潇洒、仪表堂堂。
他精明强干,在村子里颇有人缘。
田俊勇平时也最听这位堂哥的话,是以蓝楚现在把他找来,想让他劝劝田俊勇。
其实田俊强下午就已经知道:
原来那王方为了一点小事跟田俊勇吵架,田俊勇负气回了两句嘴。
不料王方气得破口大骂:“你跟你那傻子妹妹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你以为你就比她聪明吗?错了!你只是说话略比她清楚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