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
苏氏循循地舒了口气。她想好了,若王妃真是想向王爷荐她,那是她运道好;而若不是,她一个字都不会主动提!
她不能让王妃觉得她欲壑难填。顾氏现下过的那种日子,她连想都不敢想。
清苑里,玉引一早起来便去看了兰婧。进了屋,发现孟君淮亲手抱着她,和婧扒在旁边看,而兰婧迷迷瞪瞪的有点笑意,看起来显不似昨天那样难受。
玉引有些惊喜:「烧退了?」
「没全退。」孟君淮一哂,「但没那么烫了。刚才御医又来看过一次,说再养几天,应该无碍。」
「太好了……」玉引抚着胸口,觉得全身都轻松下来。
然后她就回了自己在清苑的住处,明信阁,用了些合口味的早膳,等着苏氏的到来。
苏氏被婢女请进屋时,一眼就看到王妃端坐在侧边的罗汉床上看书,从身上的提花缎长披风到脚边的织金裙襕好像都在彰显着地位。那种一丝一缕的精致里透出的华贵让苏氏愈发地心慌,她静了静神,行大礼一拜:「妾身苏氏见过王妃,王妃万福。」
「起来吧。」玉引放下手里正为兰婧默念的经书,一笑,「我让赵成瑞带给你的话,他带到了吧?」
「是……」苏氏应得诚惶诚恐的,「但妾身不知做了什么,能担这么重的恩赏。」
「你别怕。」玉引抬眸示意珊瑚给她填了个座,在她落座后,续道,「这趟我和殿下急着赶过来,是二小姐病了。何侧妃怕殿下怪罪她,瞒了三天才禀,殿下气得不行,要换个人照顾二小姐。」
苏氏听到这儿一愕:「您是要妾身……」
「也看你自己愿不愿意。」玉引坦言道,「其实她有四个奶娘,不用你亲手照顾什么,我们需要的,是在奶娘上头有个能拿事的人。何侧妃性子太怯懦,类似的事再来一回,对兰婧就是一回的凶险,你明白吗?」
「我……」苏氏没敢贸然答应,她怎么想都觉得照顾一个孩子的责任太大了。就算是普通人家,孩子也都是宝贝,何况眼下这个王府的二小姐、日后的小郡主呢?
玉引对她的顾虑了然于心,见一时没得到答复,便又笑说:「你不用为难。我跟殿下说了,这事儿无论你肯或不肯,良娣的位子都给你、晴芳阁你也都可以住着,毕竟这些日子你管着账册也辛苦。所以此事你想不想做,都随自己的心意给我个答案就行了,你若不想,我可以再叫别人来问问。」
这话却如同一把小锤般在苏氏心头一击!
她立时想到如果让王妃另寻他人会有什么结果——现下不算北边,后宅是四处院子,她是位子最低的那个,对正妃、侧妃来说,她不值一提。
可若再出来一个就不一样了,抚养二小姐的人怎么都得再扶到良娣上去,到时变成两人并位……就算她想守着好日子安稳过下去,另一位只要想一较高下,就绝不会让她安生。
「妾身可以试试。」苏氏便给了玉引答案,她两手紧张地攥了攥,又说,「若、若妾身做得不好,请王妃指点。」
这场波折便算这样定了音。兰婧在两天之后彻底退了烧,为了安全起见,他们又在清苑留了三日,确定兰婧病情再无反复才打道回府。
当日晚上,几人都睡得颇早。这回孟君淮主动在前宅自己睡了——没办法,玉引睡觉太不老实,他现下迫切地想睡个安稳觉。
玉引也乐得自己睡一夜。他在时总爱把她搂在怀里,有时觉得怪热的!
于是她传话免了两个侧妃的晨省,一觉睡到阳光照进床帐缝隙。估算了一下时间,大概快巳时了。
她伸了个懒腰揭开幔帐,正要唤珊瑚来服侍,一抬眼却见和婧坐在几步开外的椅子上,没精打采地打了个哈欠。
「和婧?」玉引招手叫她过来,「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
和婧从椅子上蹭下来走向她,珊瑚也领着另几个婢子进来了,解释道:「大小姐寅时五刻就过来了,一直等着您醒,等了两个多时辰。」
「呀……」玉引有点诧异,握握和婧的小手拉她到榻边坐下,温声询问,「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啦?跟母妃说说?」
和婧又打了个哈欠,揉着眼睛摇头:「没有。我在何母妃那儿,都是这个时辰就起。何母妃说,等我再大一些,就要像她和尤母妃那样每天早上来向母妃问安,而且我是晚辈,理应比她们更早一点儿,让我现在先适应着,免得到时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