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永心洗牌的手法是她教的,她几乎不看就知道哪张牌在哪个位置。为了不改变牌的次序,她甚至不惜用一个坏女人的形象对莫笑用了激将法。她一早就知道自己的牌是铁支a,许世聪的同花顺只是让人看起来有和她一争雌雄的障眼法,让整场赌局看起来更有可观性罢了。
明明,她这一手是稳赢的牌。
除非作弊出千!
可是许世聪是什么时候偷换了牌?
她仔细地想了想,非常仔细地想了想。
虽然许世聪是她请来的助力,可是王玉娇有一个身为庄家好习惯。只要站在赌桌边,她就会盯紧了赌桌边上每一个人的动作,如果出千,是不可能逃得过她的眼睛的。
不对,换牌的不是他。
但要在这样的场合下作弊而且不被人发现,其他人是没有机会的,除非……
一个她从来没有想过的名字跳了出来。
江永心,是他!
王玉娇的目光从许世聪的身上转移到江永心的身上,比起为了利益而反水的亲人,她更怨恨亲手养起来却张大血口往主人身上咬的那条狗。她手下做事的人,心却没有向着她,这比亲人的背叛更打脸。
而且,是什么时候江永心居然和许世聪走到了一起,还设计了如此一个局让她身陷其中?
是她太大意了,竟然完全没察觉出来。
父亲生前曾说过,江永心不可养肥。是她错了,他以为她只要给够他想要的,他就会奉献他的忠诚。
如果说此时王玉娇的目光可以变成剑,那现在江永心已经是一个死人了,那剑会挑开他的心肺,看看到底是什么颜色。
江永心在王玉娇的如刀剑般的目光直视下有些腿软,只能用双手抓紧了桌框边才不至于瘫坐下来。
“玉娇表妹,开底牌吧,胜负已定,再拖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玉娇表妹的小手可快要把底牌捏碎了呢,或许你应该让大家瞧瞧你的底牌,说不定有奇迹发生也不定。”许世聪像一个温柔的大哥哥一般建议。
王玉娇的手将底牌捏得更紧了。
的确,她本可以亮出底牌的,一张牌有两张黑桃a,这局就算是作废。
可是,这是她的赌场,她王玉娇的赌场,她刚才还信誓旦旦地向众人保证,她王玉娇的赌场绝不可能出现作弊的事。一旦她亮出了底牌,也许可以让这次赌局重开,可是,她王玉娇的信誉却从此变成地底的泥浆。
她突然苦笑出声,她知道了,许世聪的底牌为什么不是黑桃九而是黑桃a。因为他不但要赢,还要赢得让她王玉娇半个不字都不敢说。
“许世聪,算你厉害。我王玉娇生平从未服过人,今天我算服了你。”王玉娇一字一句。
“这没什么,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这个场面如此熟悉,难道玉娇表妹就没听令尊说起过么?”许世聪懒懒地靠在椅背上,轻轻地摇头,仿佛王玉娇的控诉是多么的无理取闹。
“什么场面?我父亲要告诉我什么?”王玉娇皱着眉头问。
“呵呵,”许世聪轻笑两声,“原来令尊真没把王家如何发迹的事告诉你呢。这也难怪,谁会将自己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告诉自己的女儿呢。只是……”
许世聪的眼神突然变得冰凉如寒铁。
“只是,难道说他不说,就当所有人都忘记了么?”
许世聪的情绪随着这句也激动了起来,缓了一口气,他转向江永心,“还等什么,既然王小姐不开牌,时间已到,可以宣布赌局结果了。”
江永心连忙哈着腰应了一声,然后才又挺直了腰朝众人大声宣布:“许大公子一条龙,全胜。”
全场一片喝彩声,那些赢了钱的人纷纷举高了双手高声叫着“许公子神威,许公子是赌神。”
那些输了钱的人则将押注的凭条狠狠地踩在了脚底下,恨不得再跺多几脚才解气。尤其是那些买了王玉娇的,在他们看来当时那种情况下,王玉娇的赢面的确看着像是更大一些,所以都押上重本。谁知道转眼之间输了个干净。
于是,整个赌场,欢呼声,哀嚎声不断。
重楼皱了皱眉,这种声音对他来说就是折磨,他一刻也不想呆下去了。
“太吵了,我们走吧。”
说完,他站了起来就去拉莫笑的手要往外走。
莫笑望了眼王玉娇和许世聪,本想要再说什么,但又一想,这说到底不过是许家和王家多年积下来的恩怨,她一个局外人实在没有说话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