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知道了。”头一次说话的声音小得跟蚊子似的。
莫笑看他一脸窘样，本来想打趣他两句的，不过现在已经没时间给她撩汉了。
“去吧，路上小心。”最后只是郑重地嘱咐了一句。
重楼跳墙走了，莫笑则疾步往外院走，她得在重楼回来之前把那帮衙差全部留在医馆里，哪里都不能去。
至于怎么留，嘿嘿，那就有点对不起了，自然是诸多刁难，让他们一直洗洗刷刷啦。
*
重楼以为自己会到许府才会找得到许世聪，没想到，刚跃下莫家医馆的墙头，就看到一个陌生的男人叫住了他，男人身边还放着肩挑的杂货摊。
“是重楼么?”那人问。
“你是?”重楼并不认识眼前的男人。
“我原本是在那边摆小摊卖杂货的，有位公子给了十两银子和一封信给我，让我在这里等着，如果看到一个翻墙而出的人就叫住问是不是重楼。”
重楼眯了眯眼睛，是谁会猜到他会翻墙而出?
“我是，你把信给我吧。”
那个爽快地把信给了他就挑着小摊走了，看得出，只是一个收了十两银子就甘心在院墙下面等的无关人。
用这种人送信是最好不过的了。
这说明写这封信的人很聪明，重楼马上想到了一个人。
打开信，信上的字迹并不熟悉，但口气很熟。
“带上盒子，城外两里的龙王庙。”
重楼微微一笑，还是大哥想得周到。许家和莫家医馆现在肯定不方便见面，但城外的一座破庙就没问题了。而且从莫家医馆到城外两里，就算有尾巴盯稍，这一路上也够时间和距离让他甩个干净了。
不知怎么，重楼刚才沉重的心突然轻松了起来。连跃起的脚步都更加轻盈了。
另一边。
莫笑吩咐马成给她搬了把太师椅放在外院，又吩咐陆顺子搬了张小凳子搁在椅子前，而她土匪式地坐在太师椅上，一脚踩地，一脚踩在凳子上，面对着重楼房间的门，正在对着一堆已经手忙脚乱的衙差指手画脚。
很明显，她正扮演着一个十分尖酸刻薄还吹毛求疵的女人。
“你，留胡子的那个，把这里再擦擦。”
“你，小眼睛的，头顶上的大梁有蜘蛛网。”
“还有你，那个腰最粗的，抹布拧干一点，那水迹都成滩了。”
其他人不知道莫笑，马成和陆顺子是知道，心里头就在想，这莫家小姐大概是把头儿来搜医馆的罪怪在了他们身上了。明眼人都看得出，这就是在故意找茬儿嘛，但是，一想到这也是为头儿分忧，他们就无怨无悔了，只希望这莫家小姐撒完气之后，能够跟头儿毫无嫌隙，卿卿我我，然后喜结良缘。
只有头儿的春天到了，他们的春天才能真正来临啦。
马成和陆顺子表现得就像一个打骂不还手的小媳妇儿，莫笑的手指指哪儿，他们就往哪儿跑，绝不带半点不悦之色，殷勤得莫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只祈祷着重楼能够快点回来。
这个时候，莫笑才发现，原来压榨人也是要看对象的，压榨重楼时，她总能产生一种莫名的快感。像马成和陆顺子及这些衙差，就不行了，只会让她产生罪恶感，万恶的地主老财的罪恶感。
她歪头望了望天，都过去半个时辰了呢，应该快回来了吧。
只觉得重楼不在的这段时间当真是度秒如年呀，一方面，担心重楼那边的结果，一方面，压榨别人的罪恶感逐渐上升。
重楼回来的时候，正看到莫笑指挥着马成和陆顺子搭着梯子擦屋顶上的亮瓦。
嗯嗯，重楼咳嗽了两声走了过来。
莫笑心里一阵狂喜，看来是事情搞定了，但脸上她还得绷住。
“嗯，好啦，这吃晚饭的时间也到了，你们都回去吧。”
莫笑朝一众已经累得想趴下来的衙差慈悲地挥了挥手。
马成和陆顺子大大地松了口气，看来这莫家小姐的气是消了，他们明明看到她眼里的笑意的。
一众衙差一走，莫笑就拉着重楼往内院跑。
“怎么样，事情都搞定了吧。”莫笑刚转进月亮门就迫不及待地问。
“嗯，搞定了，大哥还真聪明，原来早就派人守在咱们院墙外面呢。他一定是知道我会去找他解锁，所以让人送信给我，约在了城外两里的龙王庙。那是一个废弃多年的庙了，周围都没什么人。我一到就看到大哥早就等在里面了，他二话不说就给我解了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