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王丢下了剑,一个疾步上前,把许久未见的儿子拥入怀里,摸摸他的头,眼眶竟有些湿润了。
可是,为什么只有他们两人?他们不是应该呆在春草园么?
「她人呢?」诚王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一把抓住王崇林的胳膊,力道之大连健壮魁梧的王崇林都痛得皱起了眉头。
虽然未提及姓名,王崇林却听懂了他的意思:「走散了,苏姑娘应该还留在镇上……」
话还未说完,诚王便如离铉的箭一般飞奔了出去。直到跑出了几仗远,身后才传来了一句几乎听不清的话:「林子里有马,速回奎狼营……」
「苏姑娘从巴特尔手中逃了出来,此时恐怕已经被抓住了,你万事小心!」王崇林对着他的背影大喊道,诚王的身影一顿,而后以更快地速度消失不见了。
胡同口,赤着脚的桑霓忍着脚底传来的冰冷的刺痛,单脚踩在地上,独自一人守在胡同口。她不时变换着及地的脚掌,活动着另一只脚,防止被凉气冻僵。
一柱香后,去别处搜寻的巴特尔空手而归,他气得把拳头卧得嘎吱响:「整个小镇都被我搜遍了,居然还是让她跑了!这丫头是怎么办到的?」
桑霓脸色暗沉地盯着黑暗中虚无的一个点,心里也有些不确定了,难道她不仅能隐身,还有瞬间移动的神通吗?
一想到这里她又忍不住嫉妒起来,老天真是厚此薄彼啊,同样为人,苏然却什么都比她强,出身、运气、甚至连男人的宠爱都比她强,这些都是她可望而不可即的,可恨的是拥有这一切的人却满不在乎!她的满腔愤恨无处宣泄,便油然生出了一种想要摧毁一切的渴望。
来日方长,桑霓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了,她的脸上挂上了一丝森然的冷笑,赤着双脚重重踩在了碎石子上,疼痛愈盛,她的心里却越快活。
桑霓终于放弃了守在原地,她跟在巴特尔的身后,一步一步地往回走,离开了黑黢黢的巷道。
巴特尔此时满心郁闷,在他手上逃脱的女人,苏然还是第一个,他觉得没有面子,走路的步伐也不由自主地加大了。
可当他走出巷子口时,站在对面的男子让他停下了脚步。
诚王一袭暗紫色裘服,神色冷峻地站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手中的宝剑早已出鞘,剑尖及地,即使在没有月光的夜晚也隐隐闪烁着亮光。
旗鼓相当的两个宿敌,在夜黑风高的夜晚,再一次相遇了。
夜色如墨,风起云涌。飞扬的发丝四散飘荡,诚王目光冷峻地扫视着对面的一男一女,在见到怯懦的桑霓的时候,露出了一丝讥讽的笑容,原来她也参与了进来,果然是个后患。
他缓缓举起手中的利剑,剑指前方,夜风将他的衣袍吹得翻飞,剑穗悬在空中左右摇摆,对面二人都感受到了他身上浓浓的杀意,互相对望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读出了惊惧。
巴特尔面对诚王的时候,会不自觉地想起前几次战败的经历,自然而然地就会升起一股畏惧的心理。
但他绝不会承认自己会惧怕任何人,尤其是在自己的女人面前。此时他只好强装镇定,昂首挺胸地往前走了两步,轻蔑地看了一眼诚王手中的剑,嘴角勾起了一丝满不在乎的笑意:「你也不过尔尔,仗着自己有剑,想要对付赤手空拳的人?」
「对你用不着讲君子道义!」
「哈,你想要挑起两国之间的战火吗?」
诚王的眼皮一抽,握着剑的手青筋累累,却没有继续下一步动作,此时的他还保留着一丝理智,只是冰冷的语气令人闻之胆寒:「把人交出来!」
巴特尔见诚王似乎还有些忌惮,胆子也大了起来,装作一副痞痞的模样,看向诚王的眼神竟然有些幸灾乐祸:「哈哈哈哈,看样子你是被那丫头甩了!」
此话一出,顿时点爆了诚王的最后一丝克制。他身形一晃,如飞豹一般,刹那间奔出数丈远,剑花翻飞,锋利的剑气直逼巴特尔罩门。此举太过突然,巴特尔心中大惊,诚王看起来像是真的要置他于死地!他竟然不顾两国的契约!
剑势凌厉,杀气逼人,手无寸铁的巴特尔躲避的有些狼狈,他万万没有想到,向来沉着冷静的诚王也有沉不住气的时候,更让他感到惊异的是,让他破功的原因居然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丫头。看来那丫头在他心里的分量远不止他想象的那样,巴特尔躲避之余,忍不住裂开嘴笑了,事情似乎变得越来越有趣了,那个无懈可击的诚王居然有了弱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