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苏然一人呆在一边无所事事,她左顾右盼了半晌,提起裙子朝外走去,打算去周围的林子里找些柴火。
「呆在这儿别动,天冷,能把人手指冻掉。」诚王正坐在火堆旁查看受伤的手,虽然是背对着她,却仿佛对她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
苏然偷偷瘪了瘪嘴,她很想回他:你还是担心自己的手吧!
但看在他刚才保护了她的份儿上,她决定还是不要忤逆他了。
「殿下,毡包破了一只。」一侍卫抱着一捆羊毛毡跑来,有些无措地瞥了一眼苏然。
原来那卷羊毛毡是今晚住宿的帐篷,却因为刚才的意外被烫坏了,这件事似乎有些难办,难不成今夜有人得露宿街头了?这个天儿,会冻出人命的吧。
但是紧接着,苏然突然想到一件更严重的事情。
这里有四名侍卫,俩个马夫,大夫和厨子各一人,一共八人,外加前面这个手不能提的王爷,他们全部都是大男人啊!若是跟他们挤在一个帐篷内过一夜,那岂不是名节全无了?
原本心情还不错的她,顿时觉得有些胃疼了。
「先把其他的搭起来。」诚王没注意正在旁边纠结的苏然,面无表情地捡起了一根柴火,丢进了火里。
天刚擦黑之时,三顶小型的蒙古包撑起在荒芜的土地上,苏然掀开其中一只朝里望去,容积很小,最多仅能容纳四人。
「烧坏的那顶原本是为你准备的。」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她一跳,仿佛就贴在她的耳边,她迅速扭过头,诚王正探着头往帐篷内瞧,两人的脸靠得极近。
「没,没关系,我睡马车里就好。」苏然转过头,稍稍拉开了一些与他的距离。
「马车坏了。」
「不是还有一辆么。」
「夜里太冷。」
「我多盖一层被子。」
「这附近不太平,有山贼。」
「我,我枕头下会放着匕首的。」
诚王的眼角一抽,微微眯了眯眼,缄默着离开了。
忙了一个下午的人们都已经饥肠辘辘了,架在火上的铁锅已经冒出了阵阵热气,浓稠的粥水咕噜咕噜翻着泡,今晚的条件比前几日艰苦多了,带来的干粮全都冻得硬邦邦的,硌得牙齿生疼,腊肉也太咸,简直难以下咽,堂堂一个王爷却过得这般苦,苏然不禁鞠了一把同情泪,此时她分外怀念春草园里自己腌的那两坛甜瓜了,她暗自琢磨着,待会儿要不要进园里打打牙祭。
夜凉如洗,吃完粗粗糙糙的一顿饭,苏然先钻进了诚王的毡包里,跪坐在软和的皮毛垫子上铺床褥,她先用烫焐子把被子焐得软和温热了,再把两侧和脚底的被子朝里折好,又在上面封了一层厚毛皮草,最后在床头放了一只装满水的皮囊袋,还是热乎的。
忙活完这些,苏然抱着自己的被子,退出了帐篷。诚王站在不远处,抱着双臂看着她,明亮的双眸在漆黑的夜里,严俊清冷。
「里面还很宽敞,在旁边再加一个褥子。」诚王注视着苏然,扫了一眼她被冻得红彤彤的鼻尖,吩咐道。
苏然提了提手里厚重的被子,并未回应,仅朝他微微一笑,弯腰行了个礼:「祝殿下今夜好眠。」
说完不顾诚王冷峻的神色,轻轻转过身,朝马车走去。
木质的马车四处漏风,苏然哈了一口气,搓搓手,拿起一条薄薄的毯子,想将它挂在车壁上,抵挡一部分刺骨的寒气。
「暖香姑娘,这是肉桂汤,你喝一些暖暖身子吧,夜里寒凉,尤其要注意足部保暖。」大夫吴楠风端来一碗清汤,搁在车板上,嘱咐道。
「真是谢谢您了,我喝完再把碗给您送去。」
吴楠风摆了摆手,打量了一眼马车,又看了看不远处隐没在黑暗中的诚王,摇摇头退去了。
一碗热汤下肚,打了两个喷嚏,逼出一股寒气,暖流顿时传遍了全身,舒服得人四肢都伸展开来了,苏然随意擦擦嘴,从冰冷僵硬的车板上跳下来,就着残留的热水将碗洗刷干净,准备还给吴楠风去。
现在的温度估计达到零下了,没人能忍受得了这样的酷寒,其他人都钻进了温暖的毡包,苏然捏着裙角,轻步朝吴楠风的帐篷走去,却在路过另一只帐篷边时,听见里面传来了几句聊天的话语,让她停住了脚步。
「嗨,这事儿真怪,你们说这位暖香姑娘是怎么回事,她不是殿下的通房丫头么,怎么还自己一人儿睡马车,夜里殿下要人伺候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