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宵禁的梆子敲到第三轮后,诚王领着她悄悄出门了,虽然苏然人小腿短,但她还是尽量快跑跟上他的步伐,两人四处躲闪,贴着墙根前行,越过两条街后,他们在一处大宅门前停下,门上贴着封条,破败的灯笼随风摇曳,但灯笼上依旧可见的「苏」字,还是吸引了苏然的目光。
「这里是……」
「连自己的家都不认识了吗?」诚王竟有心情揶揄道。
苏然的脑中闪过一道霹雳,天啊,她这个冒牌货可从没想过再回到这里呀,她连里面的路都不认识,大有穿帮的危险啊!
诚王没有注意到她脸上五彩缤纷的表情,直接带着她绕过了正门,转了一圈,来到宅子的西南角,这里是个只有两人宽的小胡同,诚王指着一棵枝桠伸出了墙外的大树道:「我托着你上去,先爬上那棵树去。」
果然是要做贼,还是要做自己家的贼。
诚王一跨脚,扎了马步,手指交叉握住,摆在苏然的腿边,等着她踩上去。
苏然看看高耸的院墙,第一反应竟然是担心自己的体重问题,又看看诚王的架势,她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了。
深深吸了两口气,调整好心态,心道豁出去了!
小跑两步,提脚,下蹬,诚王用力抬起,甩出,动作一气呵成,两个人的配合竟然极有默契,苏然像做云霄飞车一样被甩出老高,当她趴在墙头的时候心想,王爷你练过杂耍吧。
树丫在墙头的下方位置,从墙头跳到树干上并不是什么难事,只要胆子大些,敢迈开步子就没什么问题。
苏然瞄准了最粗的那根树枝,一提气,闷哼一声就跳了过去。落脚时却踩到了一块树疙瘩,脚下一滑跌了下去!幸好她手脚快,像个考拉一般,仰面抱住了树枝。
听到枝桠哗哗作响,诚王有些担心地问道:「可摔了?」
「没,没有,就是,我撑不了多长时间了。」
「等着!」
诚王一运气,纵身一跃,双腿张开,两只脚各踩住一面墙,腿部发力,三两下就轻松跳到了高处,爬到了墙头之上。
他一下跃到了树枝上,一秒钟都没停留,就又安安稳稳地跳到了地上,树枝对他来说只起了个垫脚的作用。
「松手吧,我接着你!」
明明是一句再普通不过的话,在这个时刻,苏然却发自内心的信任着他。
手脚一齐打开,瞬间仰面垂直落下,不出意料地落入一个坚实的怀抱,苏然仰着头,第一次从这个角度看着他的脸,刀削般的下颌角极致性感,英气的双眸明亮如炬。
对视了两秒钟后,诚王便将她放到地上,苏然回过神来,低着头扯扯衣服边,掩盖自己的羞赧。
诚王没有在意,和她并排着走着,脚下的鹅卵石有些硌脚,弯弯曲曲地路径看不见尽头,苏然现在的感觉非常奇妙,明明自己从没来过这里,却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这个花园虽然已经荒芜了,假山水池依然还在,他们缓缓走在鹅卵石小径上,夜黑风高,阴风阵阵,苏然有种偷情,哦不,约会的错觉。
走过一个月亮门,门内是一处山石堆砌的石园,千百个石头形态各异,甚至还有石头堆成的拱门,在萧索的夜晚显得有些可怖,苏然朝诚王身边靠了靠。
一盏茶后,他们在两座石山的衔接处停了下来,这两座石山之间有一处黑洞,洞口约有两三尺宽,仅能容纳一人通过,诚王对她说道:「你身子娇小,走到底应该不成问题,去将里面放置的一只匣子拿出来吧。」
苏然虽然心里有些抖,但还是壮着胆子进去了。
走了近一丈远,苏然回头看看,只见诚王也低着头钻了进来,这下便鼓足了勇气继续前进,越往里越窄,连苏然都要低着头侧着身子才能前行,诚王高大的身躯要穿过来的话,得费不少劲儿。
最终连苏然都同行困难的时候,总算看到了放在最里面的一只木匣,贴着石墙,落满了灰尘,苏然侧着身子蹲了下来,伸出一只手去够,刚好指尖能碰到盖子上的铜环,食指一勾,还挺有分量,最终花了不少力气才将它勾了出来。
拿到手后,虽然很好奇里面装着什么,但她还是忍住了一窥究竟的冲动,秘密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将盖子上的灰抹干净,返身往回走,和低着头朝里张望的诚王打了个照面,开心的把手里的匣子摇了摇,匣子里发出哐当哐啷的声音,吓得苏然赶紧捂住了它,里面不会是什么易碎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