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拔腿往前跑去,诺大的仁英,六大幢教学楼,一百八十个教室,一个大操场,二十个体育教室,一个小型体育馆,是个房间,还有艺术馆,图书馆,会议中心……
罗斑任意推开一个教室大喊:“亓萌,亓萌。”
一间教室,两间教室,三间教室,四间教室……十间教室,全都没有。
罗斑站在仁英庭院,气喘吁吁,汗如雨下,他打量着四面八方的教学楼,平时熟悉的地方,仿佛成了一个心迷宫,难以破解。
“冷静下来,冷静下来。”
罗斑不断告诫自己。
他在内心不断计算:
亓萌最有可能在哪里出事?
学校。
她今天在哪个教室考试?
诚信楼的某个教室。
最有可能在什么时间出事?
考完试之后。
最有可能在什么地方被截下?
往车棚去的路上或者,或者……
罗斑脑海中的灯一亮,卫生间,卫生间!
诚信楼总共有五层楼,五个卫生间。
罗斑松了一口气:“亓萌,等我!”
他推开一楼卫生间,空无一人;二楼教室,依然没人;三楼,亦如此也;四楼教室,空空如也。
罗斑精疲力竭的拖着犹如灌铅铁的双腿,站在五楼的女厕面前,最后一间了,一定在这里!
他推开门,声音不知觉带上了一丝颤抖:“亓萌,你在吗?”
无人应答。
罗斑不死心:“亓萌,你在吗?”
依然,冰冷如斯,念念不忘,没有回响。
罗斑呆立片刻,失落的转身,漫无目的走在通往实验楼的回廊上。
一片巨大的乌云从空中掠过,遮盖住月亮。
罗斑走到走廊的另一头,一个通往实验楼,一个通往科技楼,该怎么选?
每一个错误的判断,都可能导致最坏的结果。
罗斑闭上眼睛,飞速盘点所有相关的记忆,不放过只言片语,不遗漏蛛丝马迹。
“咚”校内的钟楼准点报时。
一道皎白从遮盖中泄出,乌山离境,拨开云雾重见光明。
罗斑睁开眼,使劲全身力气往实验楼跑去。
“你出门左拐,实验楼和科技楼的交界处,再像右拐,有个基本没人的卫生间,不用排队。”这是一次亓萌和罗斑在实验室做课题的时候发生的对话。
月亮逐渐整个显像出来,月光透光飘窗投射进亓萌所在的隔间,照亮她惨白的脸庞。
亓萌的睫毛微微颤动睁开了眼,她勉力的站起来,静静的站在孤独之中,仰望着星空。不知道什么时候淌干的泪水又下来了,她低头擦干眼泪,借着月色突然发现隔间内的角落凸出一部分石角,看来是飘窗的基建。
亓萌意识到基建记录隔间的顶部门的距离是可以翻越的,也就是只要她踩上基建就有可能出去。
看到希望的亓萌,身上的体力仿佛回来了。她踩上基建,吃力的抓上顶部的门框,使用浑身力气一瞪,然而全没有像想象中那样借力跨上。这事,要是放健康状态下的亓萌可以说事轻而易举,从高一开始她就爬学校的后墙逃自习。
可如今高烧脱力状态下,站着都晃悠,这门仿佛成了千重山万重山难以逾越。
可如果不从这里出去,何时才能被人发现。
亓萌内心的声音响起:爬出去,才能见到真正的光明。
她一咬牙,一闭眼,一跺脚,哐当,一跃而上,终于成功跨坐在了门框上。
亓萌看着两米高的记录一脸失望:这也太高了,跳下去岂不是要摔断腿。
突然,亓萌听到一声熟悉的喊声, “亓萌,亓萌。”
是罗斑。
亓萌咧嘴一笑,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只能用脚砸门,又不敢太用力,怕自己被甩下去。
脚步声越来越近,“嚯”卫生间的门被打开,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口。
“呜呜,丫丫,哎哎。”
亓萌奋力的发出一点声音,生怕那人瞎了没注意到自己。
罗斑大步的走过来,看着坐在门上的亓萌,上下打量道:“你怎么上去了。”
亓萌说不了话,支支吾吾半天舌头都没有捋直。
罗斑摸摸头发:“先下来回家。你跳下来。”
亓萌一听,吓得往后退了两步,手直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