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景煊顿了顿,才说:“你什么时候开始打这主意的?”
“听说你坐火车离开北京之后。”
“你怎么知……唉。”
“对了,你不是离开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我没去过火车站,你派来跟踪我的人要么看差了,要么故意诓你。”
“岂有此理,那惫懒货!”
“不过你听到我走了,就迫不及待地来找景煊,还真是一刻也不耽搁。”
那木不说话。两人间的气氛再次变得诡异。
韦景煊长叹了口气,让那木替他再倒些水来。他喝口水,说:“你来得不巧,景煊有任务,去四川了。”
那木欲言又止。
“你想不想去找她?”
那木茫然点头。
“她给我留了个她在成都的落脚地址,我可以告诉你。”
那木拍起手来,实际上并没觉得太高兴,她说:“好,我巴不得马上过去。你……你不和我一起去吗?”
“你希望我一起去吗?”
那木又不说话了。她咬着嘴唇,眼泪无意识地在眼眶里滚来滚去。她想,她是因为过于喜欢“韦景煊”才对“韦春龄”产生了些非同寻常的好感。但想归想,情感涌动起来,不受控制。
韦景煊又叹了口气,拿手指弹了下她的额头:“笨,我当然要陪你一起去。你从没出过远门,我怎么放心……”韦景煊也咬起了嘴唇。
那木没注意到他的异样,她一听他要同去,便心花怒放起来。她暂时抛下对他的怨恨,拉着他叽叽呱呱地说个不停。有一瞬间,两人都以为回到了他们刚相识的时候。
祝嬷嬷很快就进来,拉走了那木,让韦景煊好好休息。韦景煊闭眼躺了没几分钟,重圆和喻培伦却又进来了。
韦景煊吃了重圆带给他的药,觉得胸口的一团闷气似又消散了不少。他听到喻培伦问重圆□□的事,重圆说:“我以前机缘巧合,给一位王爷治过病,从他那里听说了几种宫廷里常用的□□和迷药的方子。我那时沉迷药学,便自己研究了几个解方,想不到,有一天能派上用处。”
喻培伦惊讶:“她中的是宫廷里常用的毒?”
“怕是的。”
这时,同盟会天津分会的人来敲门,喻培伦出去了会儿。
重圆问韦景煊:“下毒之人,你心里有数吗?”
韦景煊摇摇头:“不能肯定,但多半是王府里的人。”
“你为我们传递了这许多次情报,也许,奕劻已经怀疑你……”
“不会是他。”韦景煊想到那木说安毓秀也突然病倒,不禁皱了皱眉,心想:“这女人疯狂地缠着我,不会丧心病狂,知道我不爱她,竟要与我同归于尽吧?她去找载振,又为什么?难道单下毒害我还不够,还要揭穿我的真相,让她丈夫来杀我吗?”
重圆还在推测下毒之人,韦景煊忽说:“大师,王府危险,我不打算回去了。正好趁此机会,我想南下去四川。”
“你要去四川?”
“对,其实,你已经发现我不是女人了吧?”
重圆尴尬地搔了搔光头。
“大师,此事说来话长,能请你为我先遮掩几日吗?”
“这个,你尽管放心。”
韦景煊感激地握了握重圆的手,就听喻培伦的声音由远而近,他一进门,就嚷嚷说:“我们好像被人盯上了。”韦景煊整了整衣襟。喻培伦说,“刚才我们的弟兄发现,放在储物室的二十四口箱子,有两口被人打开过了。”
重圆一皱眉:“没人看守箱子?”
喻培伦说:“本来留着两个人守门,但吃饭的时候,他们锁上门一起离开了,回来时才发现不对劲。”
“短少什么没有?”
“倒没有。奇怪的是,房门还是好好的锁着,也没人从外撬锁或硬闯的迹象。”
“奇怪,难道是这里的管家或者厨娘进去过了?”
韦景煊插话说:“房东有没有来过?”
喻培伦出去了一趟,马上返回,他说:“还真被你说准了。那两个看守去吃饭的时候,撞见过房东。她和另一个人一起进来的。另一人个子矮小,倒三角脸,右手臂上有块红胎记。两个人好像是在门口碰上,说了几句话后,一起进来的。我们的弟兄只以为是房东查房,告诉她晚几天再来。房东听说,就转头走了,但他们没注意那个和她一起进来的人。”他还有没说的话,那两个看守本来是要盯着房东和她的同伴离开的,但因为之前阻拦那木,吃过祝嬷嬷的瘪,所以对房东他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