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煊_作者:印久(25)

2019-01-04 印久

  莫静兰点点头,先把韦守中不服新的调令、私自进京面圣之事和韦景煊要投奔同盟会之事说了。

  莫静姝没像韦守中预料中那样暴跳如雷或者惊慌失措。对丈夫,她向来信任,莫名觉得太后也同样信任他;对景煊,她完全不知同盟会是何物,只想着丈夫既然同意,想必是件好事。

  她反过来安慰妹妹:“男孩子,让他早点出去锻炼锻炼,也不是坏事。你昨天也看见了,这小子身手了得,大人手下最得力的两员干将都不是他对手。我们韦家以后,没准要靠他继续光耀门楣。”

  莫静兰迟疑了一下,说:“他要是真有这本事就好了。”

  莫静姝皱皱眉:“你要求太严。没错,赖与鸣是事先服了我们给他下的药才变得不中用;侯英廷似乎也是秦师父听了我们的请求,暗中出手相助,才被景煊击败。但他之前一个人打了多少人啊。”

  “唉,昨天景煊在台上的表现,有目共睹,这和平时其他人对他的夸奖,也对得上。”

  “那不就得了?”

  “可是,他并不总是如此。”

  莫静姝不安地动了动身体:“什么意思?”

  莫静兰似乎在仔细选择措辞,话说得比平时慢半拍:“一个人,总是一个样子,好比你是你,我是我,谁也不会把我俩弄错。但景煊和春儿,明明性子天南地北,有时候,我却会混淆他俩。好比昨天,我不大明白,在台上比武的,到底是景煊,还是春儿?”

  莫静姝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刷白。如果说莫静兰在话未出口前还嘲笑过自己的荒唐,莫静姝的反应也打消了她暗存的希望。原来,抱有同样疑问的,不是只有她一个。

  莫静姝还不肯马上承认自己的疑心,勉强笑说:“这是哪儿的话?春儿一个姑娘家,哪有这本事?”

  莫静兰到此地步,索性把话挑明了:“要是,我是说要是,这些年在学堂上课的人,都是春儿;而在家呆着的,却是景煊呢?”

  莫静姝的笑容终于挂不住了,她连连摇头,额头上沁出一丝冷汗。

  莫静兰抓住她姐姐一只手,只觉触手冰凉,手心里也全是冷汗,她说:“姐姐,你也有过一样的怀疑吧?”

  莫静姝又摇摇头,她问:“大人知道这事吗?”

  “不,他完全没有想过这种可能性。”

  莫静姝松了口气,振作起来:“不瞒你说,我有时候也会分不清那两个。先前,我总以为是自己糊涂。但昨天比武,我和春儿坐在一块,四喜来跟我们说赖与鸣报名参加角逐时,她一生气,拿手紧紧捏住杯子,捏的小指头不断打颤。景煊小时候右手小指骨折过,落下后遗症,每次用劲时都会打颤。我突然就觉得,那个人不是春儿,而是景煊!但是,但是……唉,这也太荒唐了。”

  莫静兰又重重握了握姐姐的手。

  既然一直以来困扰她们的疑虑已被正式摆上台面,姐妹俩决定,索性弄个水落石出。

  她们先派人去找祝嬷嬷。

  不知是巧还是不巧,祝嬷嬷家里有人生病,她请了三天假,昨晚就走了。

  她们又派人去找小钩子,找了半天,也没找到。

  莫静兰说:“不必找了,九成是去那里了。”

  莫静兰挽着姐姐胳膊,两人来到韦家姐弟的秘密营地——假山石洞处。

  主宅被抛在身后,老远看到小钩子一个人在假山前站着打盹。

  莫静姝冲妹妹打了个手势,两人压低身体,捡着茂密的芦苇丛,蹲伏前进,一直到石洞口,才冷不防直起身子。

  小钩子被身前乍起的一股冷风惊醒,睁眼便看到莫静姝,她张嘴要叫,被莫静姝一巴掌打到旁边去。小钩子忠心耿耿,一手捂着脸,仍大喊大叫起来:“夫人来了,夫人来啦!”

  莫静姝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弯腰钻入洞中。

  韦春龄昨晚已从秦逸民处得知了他和韦守中商议的结果,她特意等到早上,才把韦景煊拉入洞穴,郑重其事地告知他此事。

  韦景煊听说姐姐赢了擂台赛也还是要走,当即大哭不依,但韦春龄心意已决,毫不动摇。

  韦景煊哭个不停,韦春龄说:“你别哭了,哭多了会变丑。”韦景煊这才赶忙收住。

  韦春龄帮弟弟擦干眼泪,安慰他说:“我又不是一去不回。这和嫁人不一样,我去和同盟会历练一番,随时可以回来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