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煊_作者:印久(61)

2019-01-04 印久

  陈少培皱眉:“十天?杀一个人,要这么久?”他看到重圆不断向他使眼色,才改口说,“也是,监察御史这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除掉他,确实也需要一点时间。十天就十天吧。”

  说完这事后,韦春龄见他们没有其它话了,便打了个哈欠。重圆先站起来,向她告辞。她也没挽留。

  出了门后,重圆责备陈少培:“我们在清廷高官内部安插一个人不容易,孙先生很看重此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怎地话中带刺,还故意拿他父亲安危逗弄?”

  陈少培冷笑说:“我是贫苦人家出身,看到这些富贵人家公子哥儿的行事,就忍不住倒毛。而且,我第一次见此人,就不准我试探下他的虚实?”

  重圆摇头:“这孩子年龄不大,遇事却异常冷静,你得罪了他,以后要小心。”

  陈少培笑出了声:“大师傅,几年不见,你愈发谨慎了。我不过说话难听些,他就给我们脸色瞧。我远来看他,到了吃午饭的时候,他竟明晃晃地赶我们走。就这还‘遇事冷静’呢。我倒希望他更硬一些,干脆和我们撕破脸,那我们也不必想着除赵启霖这个蟹脚了,直接除掉韦守中岂不是好?”

  重圆见陈少培一脸志得意满,骄矜得厉害,便不再与他谈论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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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韦春龄一个人吃过午饭,就去庆王府找韦景煊。

  庆王府的人已经知道他们家小福晋有个一模一样的“弟弟”,见到她,便主动领她进去。

  韦春龄还没走到壹心院,就听到里面一阵吵闹,几个年纪大的仆妇抹着眼泪跑出来,一看到她,又震惊一回,低着头迅速从她身边蹿过。

  韦春龄没来王府几次,却已不是第一回撞到这种场面。她进到韦景煊屋中,见这里摊满了五颜六色、款式各异的衣裳。丫环婆子挤了一屋。韦景煊本人穿了件西洋睡袍,正半跪在地上替那木改一条裤子的长短。

  小钩子看到韦春龄,立刻欢呼一声,跑来迎接:“小……小……小少爷,你来啦!”

  韦景煊拿剪子铰了线,把针给仆妇,站起来看了看那木,脸现赞赏之色。他招呼韦春龄说:“你来得正好,这是我新替那木挑的衣服,你觉得如何?”

  韦春龄点点头:“不错,英气。”

  “何止不错?她原先的衣服都偏俗艳,款式落后不说,一点也不配她。其实她这气质,适合显娇嫩的装扮,但偶尔作中性打扮,也能叫人眼前一亮。”

  小钩子悄悄对韦春龄说:“王爷嫡福晋刚派人来,要我们退掉这些衣服,说小……小姐带坏小郡主。小姐把她们全骂跑了。”

  韦景煊耳朵尖,大声说:“呸,谁骂她们了?堂堂皇亲国戚,长年住在京城,还跟个乡下土包子似的,衣服也不会穿。自己不会穿就算了,还不许别人好好穿,竟还好意思说我们奢侈。我买这些衣服能花多少钱?主子的配饰、奴才的衣服,都不是给王府撑脸面的?为了这么点小事,就数落起人来,说出去,怕不把王爷的脸都丢尽了。”

  屋里的丫环婆子捂嘴的捂嘴,背身的背身,看身体语言,竟都赞同韦景煊。

  那木还沉浸在着新装的喜悦中,又担心合佳氏会禁止她穿这些衣服。

  韦景煊替她将一缕散发撸到耳后,安慰说:“怕她什么?你的衣服放我这儿,你什么时候想穿了,就来这里穿,看谁敢阻拦你?”

  他说这话时语气格外温存,看那木的目光也不比寻常。他自己完全没注意,旁人心思不在这上面,韦春龄却一下子察觉了,心中微微惊讶。

  那木恋恋不舍地换下了新装,带着一帮子人离开了。她知道韦春龄找韦景煊有事,不愿多占他们的时间。

  外人走后,小钩子机灵地去房间外守着,留姐弟二人单独在屋中。

  韦春龄说:“你也不穿好衣服,被人传你衣衫不整地和我共处一室,你‘婆婆’又要找你的不痛快了。”

  韦景煊显然怒气未消,他一抬下巴:“随她去。谁叫他们不长眼把我掳来了?请神容易送神难。我还真没什么可怕的,大不了一拍两散,让人家看个笑话,谁怕谁?”

  韦春龄知道这弟弟惯来牙尖嘴利,又心细敏感,预想奕劻这次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王府后院,不会平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