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镇定来得特别奇妙,脑袋似乎很清醒,清醒得能分析出袁石风晚上的这场约大抵是和陈梓蓝在一起。
——不行。
为什么不行?
在极大嫉妒下燃起叛逆。
“我想和他一起吃饭。”她安静地坐在沙发上,平缓清晰地表述了这句话。
这是句特别巧妙,扣人心弦的话。
因为太过直接,所以显得那么灼热。
我想和他一起吃饭。
海里原以为袁石风会恼怒地皱紧眉毛,这是他惯有的表情,但他却没有,那双眸子变得又深又刁,沉默地看着她,一丁点的表情也没有。但这又显得十分奇怪,竟猜不出他丝毫的情绪。
袁石风妥协了,因为海里说的“我想”,所以就无条件的妥协了。他把目光收回来,落到沈炎的身上,眯起眸子,煞有些威胁的意思:“不准去乱七八糟的地方。”
沈炎依旧似笑非笑:“行。”
袁石风张口还想说什么,但碍于海里在场,又把话憋回去了:“她学校宿舍有门禁的,吃好饭就送她回学校。”
最后三个字咬得特别重。
“好~”沈炎的笑意味深长。
袁石风还有很多要命令的,但看看海里,又什么也没说。
办公室里片刻的安静。安静中,海里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了沈炎的旁边,沈炎把手搭在海里的肩上:“行~那我们就走了~”
在袁石风子弹般的目光中,沈炎甩着尾巴带着海里意气风发地离开。他们一离开,袁石风就给沈炎发短信。
——把手从她的肩膀上松开。不准带她喝酒。早点送她回学校。
短信齐刷刷地发过去,有去无回。
沈炎心情特别好,一路哼着歌,摇头晃脑,手指在方向盘上来回弹动。想起袁石风的反应他就觉得好笑,结果一个人真就这么笑了出来。海里坐在旁边,一副看鬼的表情看他。
沈炎摸摸她的脑袋,力道重,一下子就把她的头发揉乱了:“妹妹啊……”
“谁是你妹妹。”海里把他的手打掉。
沈炎也不介意,笑眯眯地继续开车。海里转着头看窗外。
末了,沈炎问了这么句话:“你真有这么喜欢袁石风?”
海里皱眉,看向沈炎,沈炎的脸被窗外飞驰的路灯投射的斑斑驳驳。
——旁人一眼能看穿的事儿,你却最无动于衷。沈炎说,孤独不见得那么坏,比喜欢一个人要好受!
说完,一杯酒下肚。
沈炎问,你知道什么算是喜欢一个人么?
海里坐在他的对面,点点头,又摇摇头。
沈炎拍拍大腿说,喜欢一个人就是他妈的要给她发条短信,就算是发一串“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小心多打了个“哈”,我都要小心翼翼删减掉,减到六个“哈”字,不长不短,内敛又热情,再发过去。
说完,仰头又是一杯酒,撇嘴,咒骂:“老子对她都快有强迫症了!”
满满一桌的菜,又满满一桌的酒。沈炎边吃边喝边骂,幸亏他包了包厢,要不然放他到大厅里吃,指不准还怎么丢脸。说着说着,这三大五粗的老爷们儿嘴角一下挂,喉结一滑动,眼圈就红了。他放下酒杯,用手遮住眼。
海里镇定地坐在他对面:“你不是要哭了吧。”
沈炎从喉咙里呜咽:“你跟我讲讲你和袁石风的事儿,让老子高兴高兴。”
海里拿起筷子夹菜:“没什么好说的。”
一个比海里长了六岁的大男人,此时倒像是比海里年岁要更小似的。
沈炎搓了一把眼睛,把眼泪搓没了,添了一杯酒:“这没有人情味的人啊,做事都呆板。他们心里都会划分出两个区域,朋友区和恋人区,朋友区里的呢就是朋友,暧昧的有感觉的都归于恋人区。一旦被划分到朋友区,要想从朋友区里挣扎爬出来,爬到恋人区就是是特别困难的事。”说完,又悲从中来,“谁他妈想做那女人的蓝颜啊我又不是和尚去她大爷的!”
骂完,看了看沉思的海里,心里稍稍好受:“你比我惨,我好歹被划分到朋友区,你丫直接被划分到亲情区,永远不会碰的区域,一碰就是禁忌。袁石风多古板的人,说一不二,妹妹?呵呵。”沈炎给海里填了一杯酒,移到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