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为她伤心一点,也是让她觉得慰藉的。
一定在哪个环节上出错了,我们的任性,我们的孤傲,我们的沉默,都在细枝末节上注定了我们至今无力扭转地错过。背对而驰,过着没有彼此参与的生活。
……
飞机划过天际,留下一条尾巴。
袁石风站在工地上抬起头,飞机已经不见影儿了,不知道藏在哪片云里头去了。
旁边的负责人再跟袁石风说着什么,袁石风没留意他的话,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哦,这不是海里的班机,海里的班机已经飞了一个小时了。
工地上,先前被他亲手砸掉的墙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地上散落的钢筋换来了日渐耸立起来的高楼。
他犹记得海里站在天桥上问他:“你是造房子的吗?”
是啊。
是啊……
袁石风想,海里出去看看还是好的,在外头见得多了,对女孩子来说是顶好的事儿。
所以,海里走了,对她而言,挺好……伦敦的天气特别的阴湿,如果天空放晴,人们的心情就会很好。海里租住的公寓在泰晤士旁,坐两站地铁就能到达学校,一同租住的室友是个香港的姑娘,来伦敦已经两年了,养了一只猫,香港的姑娘叫它狗,对,没错,这只猫德名字就叫狗。
那姑娘每天都会摇着猫砂,喊一声:“come on~dog~”
那只猫就妖娆地坐在沙发上,喵的一声叫,海里觉得这只猫像是在说:“蠢货,把老子的粮食双手奉上来。”
香港姑娘有个男朋友,香港姑娘周末就不在寝室住了,把猫托给海里照顾,海里常常坐在地上,把拖鞋一丢,指示猫:“快,捡回来。”
猫立在沙发上,理都不理她,海里只能泱泱地自己把拖鞋捡回来。
王冬常常来看海里,王冬住在伦敦的中轴上,拿王冬的话说,他是披着都市的气息穿过泰晤士的空气来到了海里面前,闻闻,我身上是不是有浪漫的味道。
海里抱着猫说,你喷香水了吧。
王冬被揭穿,哈哈哈哈大笑。
一个人要迅速地成长是很简单的事情,把她丢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她就必须学会去独立,去处事。
真是很奇怪的事,以前周围的人都觉得海里古怪,很难和她相处,但是来到了英国,周围所有人都觉得海里是个特别棒的姑娘,不论是哪个国籍的人,都喜欢海里一头又黑又长的头发,喜欢跟她聊天攀谈,越聊下去就越会被她吸引。
日子比想象中的要苦,苦很多,海里要跟上讲师的语速还是很困难,要完成一篇报告要花很多很多时间,所以熬上一个星期的夜是很正常的事,即使日子过得这般单调又繁忙,但在稍微空闲的时候,海里仍旧会不经意地想起袁石风。
每当海里想起袁石风的时候,她得眼神就会是放空的,她就是发呆着的,如果王冬在她身边,王冬就会毫不客气地把海里的思绪揪回来。
似乎,很多人都以为海里是王冬的女朋友,他们是出双入对的情侣,关于这点,王冬从来不会纠正。在空闲的时候,王冬会陪海里去超市买吃的,会带她去伦敦桥,还载她去泰晤士河,甚至会陪她泡图书馆。有时候李爸李妈发来视频的时候,王冬就在旁边,王冬会凑到海里身边,热情地对着屏幕打招呼,于是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起,李爸李妈发来视屏的时候,他们的身后站着王冬的爸妈。
日子在繁忙中过得很快,一不留神,就是半年的时间,半年的时间对海里来说足够的丰腴,她终于能毫无障碍的跟上讲师的授课思路了,终于能快速地敲击着键盘完成一份文学报告了,也终于在伦敦大马路上不会迷路了。她租住的公寓很高,往南望,能望到伦敦桥,她常常抱着这只名叫狗的猫站在阳台上,看着不远处的伦敦桥,一轮火红的落日挂在桥上,像是被筷子夹起的鸭蛋黄,她会把这附景色拍下来发给李爸李妈,在发送的时候,看着手机里的联系人,也好像好像发给袁石风。
当真发过一回,过了很久很久,他回了特别简单的四个字:很美,谢谢。
十足客气。
至此以后,海里再也没给他发过了。
香港姑娘周末的时候脖子上布满了吻痕,当真是春光满面回来的,海里坐在沙发上看书,瞧了她一眼,坏坏地冲她笑。香港姑娘挺不好意思,摸摸脖子坐在海里旁边,甜蜜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