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石风看着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个脑袋的海里,看着她难受的模样,也真是急死了。想了想,给海里端来一杯温水,一直这么吐下去可不好,人都得脱水了去。
海里喝了两三口,躺下,又裹着被子缩着了。
袁石风搬了把凳子,坐在她旁边,灯亮着,怕扰着她,就把大灯关了,只留下床头灯,微亮的暖黄色灯光,海里的眼皮颤了颤,微微睁开,眼神大抵没什么神色的,也不知现在她还清醒不清醒:“太可惜了……”
“嗯?”袁石风给她掖了掖被角,把空调开高了些。
海里的声音很是委屈:“牛肉都吐光了……”
袁石风失笑,瞧着她苍白的脸,又是放心不下的:“难受的话必须去医院,知道吗?”
海里点点头,闭着眼,大抵是困了,想睡的,可是难受,又睡不着,想翻身,可是翻了身之后就会背对袁石风,舍不得,于是只能一直保持着向右侧睡的姿势,闭着眼,闭着眼,胃里又是一搐,她连忙爬起来,冲向厕所,趴在马桶边又是一阵呕吐。袁石风紧跟上来,给她拍背,海里死命捂着马桶:“你别看啊!”
袁石风紧皱着眉头,给她递来了纸巾:“你都没有东西好吐了!连喝水都要吐,吐得都是黄疸水了!”到底是因为着急而开始恼怒的,把海里拽起来,用纸巾给她擦干净嘴,也由不得她了,直接把她抱到房间,拿了她的外套给她裹上,“必须去医院!你不想去也没用!”
大衣一层,围巾一层,帽子一层,全都给她包裹严实了,扛着她就走。
海里被他包的只露出两只眼睛,瞧着袁石风黑着脸,着实委屈:“你这么凶干嘛?”
袁石风叹口气:“没有凶。”眉头一皱,“担心。”
伸手拦车。海里挂着吊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五点了,靠在椅子上睡着了,袁石风看了看吊瓶,还有一些没挂完,海里一定要把速度调得快,他拗不过她,依了她,趁着她睡着,又悄悄地把速度降下来了。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沈炎打电话过来了。
袁石风怕吵着她,捂着电话去旁边接了。
沈炎在那头打哈欠:“还没回来?情况怎么样了?”
“急性胃炎。”袁石风皱紧眉毛,大抵有些懊恼。
沈炎顿默了很长时间:“所以你到底把她怎么了……”
“带她吃了太多东西了……火锅,三大盘牛肉,两盘牛肉,全是她一个人吃光的,吃完火锅又带她去吃了甜品,一大桌的蛋糕冰激凌,路上还给她买了水果……”
沈炎咬牙:“你们两个也真够搞笑的!这么吃别说一个女孩子受不了了,一头骆驼也该撑死啊!”一顿,“还有五个小时对方就到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袁石风看了看时间:“马上,她挂完了就回来。”’
挂了电话,往回走,海里已经醒了。
“好受点没?”袁石风坐下来,问。
“不想吐了。”海里回答,特别自然地靠在袁石风的肩膀上。
袁石风一愣,倒是没动,顺着她意了,把手放在海里的手下给她垫着,他的手暖。
医院很静,挂吊瓶的没几个人,墙壁挂着的电视放着新闻,金发碧眼穿着蓝褂子的护士正在做记录。
海里靠在袁石风的肩膀上说:“来伦敦后我就没生过病,今天头一回。”
袁石风叹了口气:“我的错。这几天吃点清淡的,不能吃混的了,油腻的也不行,给你开了药,回去按时吃。”吩咐完,还是放心不下的。
海里扁了扁嘴:“还说趁着你在的时候要狠狠地海吃一顿,把你剥削穷的……现在没法再剥削你了。”
袁石风安慰他:“放心,带你看个病差不多也顶你吃我三顿的了。”
这也是实话,海里瞧着一堆的药,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想,生病也真好啊,瞧着他为她着急,恼怒,她心头就温暖,就好受。犹记得她吐得难受,难受得委屈,给他打电话,他二话不说撂下电话就来了,他站在她身后把她抱起来,担心的眼神,因为着急而拧紧的眉毛,海里觉得……真好,生病真好,你会对我这么关心。
袁石风到底是放心不下海里的,把她直接带回了自己的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