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先不想这些了,明天等警察的说法吧。你家在哪,老师送你回家吧。”
闻均哭的太久,脑子有些混沌,反应也比平常慢半拍。
不过听到何甜甜的话,他还是立马摇了摇头。
“我不想回去,老师,我想去警察局。我想……呜呜……我想亲自听听爸爸是怎么说的。”
何甜甜天生的同情心泛滥,要不然也不会圣母到求着帮人了。
因此,对闻均可怜兮兮的请求,她有点拒绝不了。
好在第二天是周六,不需要早起去上课。
何甜甜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让他们安心不必等人,就拦了一辆车,带闻均一块去了海市警察局。
到的时候,两名嫌犯已经被带去审讯室,分别由三个警察分开询问了。
何甜甜跟谭林打了声招呼,说明来意后,他亲自带着两人去了审讯室旁一个小隔间里。
从这里,能够清楚看到里头闻满春招供的场景。
何甜甜拉着闻均,刚在小隔间里坐下,闻满春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是我做的。”
“咕咚”一声,闻均坐着的凳子倒在了地上。
他脸上还带着一股茫然。
很显然,心里猜测和亲耳听到,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事,此时闻均就有一种被雷劈了的的感觉。
“怎么了?”
里面的警察听到动静,连忙开门出来问了一句。
而刚要继续招供的闻满春,这时候也停下下来,紧张地往四周张望。
谭林在外面摇头,那位开门出来的警察立刻会意,又关门进去了。
“继续继续……”
刑讯室里的人说道。
小隔间里的闻均回神,这时候也意识到自己妨碍公务了,连忙闭上嘴。
他生怕自己再受不了打击,因此连凳子都不坐了,直接贴着墙根往里张望。
何甜甜看的直叹气,也跟着凑了上去。
从这里看,里面的内容也更加清晰了。
“你为什么要给闻均那件红色棉服,他是你儿子。大冷的天穿着那么厚的棉服,一旦浸了水你难道不知道后果?那么瘦弱的孩子,就算会游泳大冬天的也游不上来,何况他还是个游泳白痴,你这是把他往死路上推,到底为什么?”
警官声音冷冷的,在审讯室四处回荡。
审讯室里气氛紧张。
谁知,就在这个时候,闻满春竟然摇头苦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警察纳闷,想着这人该不会是疯了?
“警察同志,如果有选择的话,我怎么会这样做?我养了他十多年,就算不是我亲生的,也早就有感情了。何必……呵呵……”
他摇头苦笑,脸上憔悴的很。
刑讯的警官则连忙动手指,将“非亲生”三个字敲在了笔记本上。
“我有个女儿,她才六岁。你知道吧,六岁的孩子多美好啊!每天看到她,再苦再累都不觉得有什么了。可是她有病,她有白血病,你知道吧,治了两年都没治好。没有骨髓,治不好了……”
闻满春仍在苦笑。
小隔间里的闻均,慢慢地不再发抖,低头愣在了那里。
闻满春还在说:“如果有个人跟我说,有办法帮我找到骨髓,帮我救活我女儿。那么小的女孩儿,不用害怕她哪天没了命,可以看着她健健康康长大。亲生的和后来的,警官你自己会怎么选择?”
刑讯室里坐着三个警察。
两个稍微年轻些的,听到这话面面相觑。
最年长那个,则是脸色一沉,道:“不要把自己说的那么大义。孩子再不是亲生的,但他是个人,不是你交换的工具。你说你想救女儿,可以,但凭什么拿大儿子来换,他又做错了什么?”
警官这番话说的大义凛然,那两个有些松动的警官,立刻端正了态度。
外头何甜甜也跟着点头。
爱一个人,不该以牺牲另一个人为代价。闻满春感动了自己,可他伤害的却是所有的闻家人。
她低头去看闻均。
闻均仍旧低着头,只是何甜甜能够看到,两行泪珠不断地往下滚落。
很显然,闻满春那套“孰轻孰重”理论伤害到了闻均,他是那么渴望父亲的爱啊。
里头闻满春却摇摇头,苦笑一声没接话。